沈知秋悵惘的放空了一瞬,以前顧言川才不是這樣的,可自從他從國外回來進了顧氏,所展露的麵貌卻與她記憶裡的人截然不同。
當然,她知道他很辛苦,集團又不是顧家兩父子的一言堂,這種規模的上市公司光是人事任命的股東大會開起來都要扒皮抽筋去了人半條命,明裡暗裡虎視眈眈的大有人在,顧言川能在這個位子上坐穩手段不得不狠厲果斷。
但直接就變成了這個冷酷無情的鬼畜總裁連個過渡都沒有,沈知秋著實是吃不消啊!
剛被調過來當助理的時候她還滿懷期待,想著好歹二人相識一場,明麵上不說,背地裡總還有點交情。誰知道這人油鹽不進,一視同仁的淡漠無比,好像壓根不記得什麼家教之交……甚至因為她的來由毫無掩飾的防備。
這麼一來,沈知秋也就歇了心思,老老實實一本正經的當她的打工人,也不想著跟老板攀什麼親近。
顧言川看著沈知秋的微表情各種變換,心情莫名大好。
他指了指靠牆的那兩排文件櫃,頭也不抬的吩咐,“沈特助空的話一會兒把這個櫃子整理一下,最近亂的沒有章法導致文件都不好翻找。”
……是對她的懲罰吧?
沈知秋石化的望著那兩大排存的滿滿當當的文件櫃。
明明就碼的整整齊齊,他非說什麼亂的沒有章法,擺明了就是心裡不痛快故意折騰她。
這些文件看著不多,可整理起來怕是一整天的時間都得搭進去,又不是什麼垛整齊就行的事,還得按照文件日期、標題、內容的重要性分門彆類,這涉及到保密文件的東西還不能假手他人……
沈知秋閉了閉眼勉力平穩住呼吸,“好的顧總。”
沈知秋拿鑰匙打開櫃門任命收拾,發號施令的人收了神通一本正經的打開她早上拿過來的其餘文件細看。
好半天才堪堪整理出一排檔案,沈知秋停了動作放鬆肩頸,回頭便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摸了眼鏡戴上。
陽光下顧言川的頭發泛著栗色,因為低頭顯得五官更加分明。他有點冷白皮,太陽照過來整個人白的發光。側頸拉伸出優美的線條,比少年時更加漂亮,多了一絲成年男人的張力。
他的眼睛有點內雙,安靜的斂眉時薄薄的眼皮會翻出一道淺淺的褶皺,鼻骨上幽幽泛著冷光的金絲眼鏡遮住了大部分鋒利的視線,顯得有些斯文敗類了起來。
沈知秋克製的偏開頭眨了眨眼,事先說明,她不是針對顧言川哈,隻是帥哥戴金絲眼鏡對她有點難以言說的吸引力……
停!
沈知秋小幅度的晃了晃頭迫使自己清醒,這個罪魁禍首有多惡劣她不知道嗎?!她現在隻希望劇情加快進程,趕緊讓顧言川吃點愛情的苦!
一想到顧言川以後追妻火葬場大半夜站在女主家樓下淋雨沈知秋胸口的氣就順了不少,她哼哧哼哧的繼續乾活,效率直接乾出翻倍。
“嘶——”
指腹傳來刺痛感,沈知秋下意識發出一聲悶哼,停了手裡的動作。
A4紙的邊角太過鋒利,沈知秋翻閱的速度太快,食指還沒來得及挪開就被劃了一道口子。
鮮血很快就漫了出來。
沈知秋的皮膚薄,這一下劃的傷口很深,她已經及時的用力按壓住,卻還是沒能阻止血液流下來,在文件上暈開鮮紅的印跡。
“怎麼回事?”
顧言川聽見動靜就走了過來,瞥見刺目的血色眉頭皺的死緊。
“沒事,顧總。”沈知秋忍著十指連心的刺痛,微不可聞的吸了口氣,“剛剛不小心劃到了手。”
她還記掛著沾了血跡的那張紙,“有一份文件被我弄臟了,稍後我會調出原文檔重新打印一份。”
顧言川的臉色有點發青,現在是文件不文件的事嗎?
他不容置疑的把人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又從茶幾底下的格子裡拿出應急的小藥箱,翻出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這一連串動作發生在瞬息之間,沈知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顧言川已經拆了包裝舉著被褐色碘伏浸泡完全的棉簽朝她的手伸了過來。
“等等——”
沈知秋下意識屁股往後撤了撤,隻可惜她坐在了沙發尾端,並沒有再後撤的餘地。
沈知秋才反應過來顧言川是要給她上藥,CPU都燒傻了,這點小事她哪敢麻煩顧大總裁啊,這該不會是什麼煙霧彈吧?!
“不用了顧總,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我再按兩分鐘就凝固結痂了。”沈知秋趕緊拒絕,她哪敢讓顧言川紆尊降貴乾這種事啊。
結痂個屁!顧言川望著她按壓仍止不住流血的食指暗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