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得及逃生的工作蟲們撿回一命,蜷縮在船艙內瑟瑟發抖平複心情,船尾的溫度以達到燃燒溫度,要是勞倫德晚一點拖住星船,整個船艙就會被大火包裹,而在船艙內的他們會被大火燃燒殆儘,屍骨無存。
在他們眼裡,這一刻,揮舞著巨型蟲翼的勞倫德就是拯救了他們生命的神,當之無愧的神。
劫後餘生的蟲們緩過來,緊緊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勞倫德猶如神詆般降落,他們匍匐在地上讚頌著帝國中將的英勇。
“怎麼哭了?”
勞倫德眼裡沒有旁人,他已經提前收斂起了背上的蟲翼,他的蟲翼原本是完美極漂亮的,可是經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後,上麵遍布了猙獰的傷疤,甚至還有剖肉削骨的缺口。
他本身是不在意的,累累的傷痕殘缺的蟲翼是他的勳章,亦是他的宿命。但在葉秋麵前,勞倫德膽怯了,不自信了,他突然發現這雙蟲翼是如此的醜陋,醜陋到任何一隻雄蟲看見都會感到惡心。
葉秋心臟跳動得厲害,就算是第一次在醫院裡醒來他都沒體會到活著的欣喜。現在,他好像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自己是真切地活著,他一口氣奔向勞倫德,腳軟地一頭紮進他厚實的懷裡,葉秋緊緊地抱著勞倫德,像抱著生命的意義。
看來較弱的小雄子真的是嚇壞了,現在推開葉秋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勞倫德生疏地學著傑西茲安撫弟弟的樣子,輕柔地拍著雄子顫抖的後背。
周圍的蟲們不敢打擾,安靜地不發出一聲響動。
“我以為你已經跳傘了。”埋在勞倫德懷裡的葉秋悶悶地開口,“我還想著,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這是葉秋的肺腑之言,不管是作為帝國中將還是他的雌君,就算勞倫德自己不說,葉秋也明白。在這個社會,勞倫德實在是太苦太苦了,他想化身一顆棉花糖告訴勞倫德世界還有甜味,可差點也做不到了。
勞倫德抱著葉秋腰的手收緊了幾分:“雄主怎麼可以這麼想呢?任何蟲都不及您金貴,以後一定要先保全自己,明白嗎?”
“不。”葉秋忍住了眼淚,他不後悔,“我想大家一起活著,可是我好沒用,差點就搞砸了。”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一年的光景就當是偷來的。
“怎麼會呢?”勞倫德俯下身,他與葉秋之間已經是極近的距離,他直視雄蟲濕潤的眼睛安撫道。
“如果沒有雄主的當機立斷,堅定地放棄一號引擎改拉備用引擎,我也撐不了星船太久呀。”
他保護葉秋是綽綽有餘,可長時間地拖住星船就會十分費力,當然他也已經做好了力竭的思想準備。隻是葉秋實在是會給他驚喜,竟在瞬間想到解決辦法,又在短短幾秒鐘操作成功。如果葉秋是雌蟲的話,勞倫德相信自己能與他成為並肩作戰的摯友。
葉秋瑟縮了一下,他的鼻尖差點要碰上勞倫德的,他忘記了哭。勞倫德的話低沉有力,像有什麼魔法一般撫平了葉秋內心的凹凸。
“我不管,你救了大家,你是我的英雄。”葉秋執拗地重複,眼睛描摹著勞倫德的輪廓一眨不眨。
換勞倫德被葉秋眼裡的感情給燙到了,他竟有點招架不住葉秋的直球了。
“看來雄主並沒有被我醜陋的蟲翼嚇到,這殘破的蟲翼還算有點用處。”勞倫德自嘲道。
葉秋腿已經不軟了,他一聽這話立馬急了,他從勞倫德懷裡掙紮出來。懷裡一空,勞倫德心也跟著空了一下。
“我不喜歡你這麼說自己!一點都不醜!”葉秋說得斬釘截鐵,急切地想要扭轉勞倫德畸形的想法,“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好漂亮,如果你現在打開蟲翼我肯定會忍不住伸手摸。”
葉秋闡述著自己對蟲翼的喜愛,他不知道雄蟲讚美雌蟲的蟲翼漂亮意味著什麼。
勞倫德瞳孔一縮,葉秋不僅不嫌棄他的蟲翼醜陋,竟還說會撫摸它:“雄主還是儘量彆說這種話,雌蟲的蟲翼不能隨便摸的。”
他真的會誤會的,誤會這世上真的有雄蟲能包容他的醜陋,親吻他的陳年疤痕。
“好吧。”葉秋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雖然他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麼,他輕聲嘟囔,“可我還是認為你的蟲翼很漂亮。”
勞倫德聽了葉秋的嘟囔輕輕一笑,看來自家的雄蟲沒見識漂亮的蟲翼,真覺得他這副殘破的蟲翼美麗,不過這樣也好。
直播雖然中斷,但中止前的危機畫麵已經迅速竄上了星網第一熱榜。一隻彌足珍貴的S級雄蟲居然在一艘設施老化的星船裡,隨時麵臨死亡的威脅!民眾們群情激憤,短短幾秒,雄保會和國家護衛隊的熱線被打爆,還有行動力強的雌蟲已經開著星船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