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渝之說的很慢,故意讓程渡看明白意思,他把斷成半截的教鞭隨手扔掉,手從程渡胸前劃過,隨即牽住男人的手,緩步往門的方向走。
程渡並沒有掙紮,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樂器都具有極強的攻擊能力,他深吸一口氣,任由白渝之牽住他。
“真正的追殺還沒有開始,走出這個房間才算數。”白渝之抿唇笑起來,他扭頭對著程渡說,“忘記你聽不見了。”
程渡沒理解:“你在說什麼?”
白渝之輕搖了搖頭,他打開門,長廊裡到處都是移動的樂器,還有被逼得連連後退的四個人。
所有處於長廊中的樂器,都被打上了燈光,像是降低他們破關的難度,但是危機感卻漫上他們每個人的心頭。
“程渡,我們聽不見了。”封淑潔給程渡打了手勢,她眼圈微紅,“怎麼辦?”
程渡衝她笑了笑,他指了下耳朵,又搖了搖手,表示自己也聽不見。
“冷靜。”程渡做著口型,“先不要慌張。”
他繞過白渝之,站到史誓身邊。
白渝之側開身,給房間裡的樂器騰出了位置。他看了眼五個人的身後,空空如也,樂器仿佛在逗他們玩,貓捉老鼠般,他解開管家服上前麵的衣扣,又扯了扯。
他退到程渡身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對方抓著手臂反身跑了起來。
長廊寬度有限,必須有一部分人在後麵,他們把封淑潔和岑霧夾在中間,程渡和白渝之落在後麵。
身後樂器移動擦出來的聲音和雜亂無章的聲響讓白渝之心裡一陣煩躁,他有些不大高興,側過頭揚聲說:“我為什麼要在最後?”
“你放開我,不然我會生氣的。”
“程渡,你這個……”
白渝之突然就頓住了,程渡像是察覺他在說話,快速扭頭疑問,他這才反應過來這幾個人都聽不見。
他咬了下唇,猛地掙脫開程渡,他轉過身乾淨利落的側下腰躲避彈射過來的弦。
白渝之指尖勾出弦,一點點在自己的手指上繞緊,他用力拉斷,手指被弦劃破,血液順著滴落在地,他眼中微涼:“你們怎麼連自己人都傷害呢?”
程渡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樂器早已經逼近他們,再跑也是沒有用的,耳鳴讓他們無法正確判斷危險的位置。
“你不疼嗎?”程渡掃到白渝之的傷口,低聲開口,“這麼傷害自己,沒必要生氣。”
白渝之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他側頭和程渡對視,一字一句道:“其實,NPC是沒有痛覺的。”
話音剛落他就後仰過身體,插著斷刃的竹笛被鋼琴彈射過來,從兩個人之間直直飛過去,最後落到地麵上發出碰撞聲。
這些樂器似乎有了完整的計劃,竹笛的失敗讓這些樂器歡愉起來,樂曲的音調都變得歡快起來,嗩呐一聲響,讓樂器們頓時安靜下來。
白渝之指尖摸了下牆壁,從裡麵抽出一根全新的教鞭出來,他掀眼望過去,鋼琴被簇擁在正中間,它的琴蓋打開閉合,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刀尖,它像是在笑,黑白琴鍵起伏的愈發快。
——整體的樂曲都變得陰暗起來。
程渡看著麵前的樂器,倏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惡感,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脖頸,指關節不小心碰到了陌生的硬感,他沒抬頭看向天花板,冷靜地站在原地,他沉聲問白渝之:“它們在做什麼?”
白渝之扭頭看向他,同時注意到了從天花板上掛落下來的——弦。
他收回目光,回複:“在給你彈奏。”
程渡又問:“什麼歌曲?”
白渝之聳肩:“我藝術細胞太差了,不好意思。”
他目光猛地一凝,兩個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白渝之轉身直接把教鞭甩了過去,不偏不倚插進鋼琴一個鍵上,他低罵:“蠢貨!”
他快速回身,身後的程渡已經抓住了那根弦,用衣物遮擋住,手臂上被割出一條傷口,血液緩慢滲出,最終滴落在地。
白渝之深吸一口氣,在轉身的那一刻,程渡直接擦肩而過,他手指微動,稍往後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看向程渡,然後伸手直接把掛在空中的弦扯了下來,利落扯斷:“不聽話。”
他目光落到程渡身上,男人反客為主,完全是粗暴地拆卸著這些樂器,小提琴的拉弦被程渡硬生生扯斷,隨即反套在身側的大提琴上,一腳直接踹飛了出去。
白渝之抬腳踩住,黑皮鞋用力碾壓著,他彎下腰把殘骸拿起,他看著頭頂上忽閃的燈光,手指不斷收緊,逐漸在他手中變為粉末。
他側頭看向程渡,對方正拿起鋼琴下的凳子,衣袖都卷了起來,用力砸向鋼琴,常年鍛煉的手臂上滿是肌肉,每一下都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