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他!彆讓這小賤人跑了!”
陰暗的巷道裡,急促的腳步聲像是索命的惡鬼,撕扯著魚戲蓮殘存的希望。十歲的小男孩滿身臟汙,灰撲撲的小臉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但那一雙招子卻是讓人心驚,隱約可以窺見日後的絕色。魚戲蓮拚命的找尋藏身之所,可是空蕩的巷道像一條通往地獄的路,根本無處容身。
怎麼辦?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好不甘心,有誰能救救我?
魚戲蓮在心裡絕望地祈禱,喉管和肺部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他竭儘全力的狂奔,可一個小男孩的體力怎能與成年人相比,沒過一會兒,魚戲蓮便被身後強壯的仆婦捉住。他張嘴狠狠咬在扯著他脖頸的那隻手臂上,頭頂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怒罵。
“啊呀!小賤人還長了一張狗嘴,真是找死!”
魚戲蓮被大力甩在地上,襤褸的衣衫上綻開血花,顯得肮臟而妖冶。他用鮮紅的指尖摳住地麵,試圖向前爬行,卻被身後的仆婦扯住頭發,被迫仰起滿是黑痕的小臉。魚戲蓮發出痛苦的呼聲,嗓音卻因為長時間的奔逃而沙啞不堪。他死死盯著麵前高壯的女人,眼神裡的怨毒和陰狠快要凝成實質。捉住他的仆婦眼見魚戲蓮並不露出怯懦的神色,心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開始對著他拳打腳踢。
耳畔突然傳來石子的破空聲,正對魚戲蓮拳腳相加的仆婦感到臉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哎呦,哪個小畜生暗算老娘?!”
仆婦朝石子打來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兩人高的牆沿上蹲著一個纖瘦的身影。
“閣下謬讚。”
清亮的嗓音好似月光凝成的第一顆晨露,從容地縈繞耳際。痛苦不堪的魚戲蓮在碎裂的世界裡看見了最後一點曙光,他不顧一切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求求您救救戲蓮!”
“戲蓮本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路上不慎與小仆分散。”
“路過巷道時碰上了這群惡棍。”
魚戲蓮一邊梨花帶雨地哭訴著,一邊飛速思考著如何才能打動牆沿上的女君。他不過是村長與胡奴的私生子,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苟延殘喘了十年。那個男人養他沒幾年就死了,剛開始他還能憑借著偽裝的乖巧勉強活下去,但是近幾年他出落的越發俏麗,像極了他那短命的父親。
那胡奴還在世時,村長的正室張煙就視他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眼見著魚戲蓮的風姿要蓋過自己的兒子,張主夫坐不住了。他把魚戲蓮囚禁在雜物室,對外稱其患病。今日是魚戲蓮好不容易抓著空處逃出。
“她們見戲蓮衣著不凡便動了歹念。”
“若您今日相救,家中必有重謝!”
魚戲蓮此言真假參半。村長家確實富裕,但他隻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子,平日能吃飽穿暖就已是萬幸,更遑論衣著不凡和重謝。
牆沿上的喻清聽罷,鎖緊了秀氣的眉。她不過是今日讀書讀得煩了,想坐上牆頭曬會兒月光,哪成想碰見這汙糟事。
魚戲蓮此刻沒有氣力抬起頭,他見那人一言不發,便哭的越發楚楚可憐起來。
“官府離此處可不遠,閣下可想同鄙人一道去逛逛?”
喻清終於再度開口,魚戲蓮暗自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