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曾是杭橋的秘密基地，裡麵被他放滿了東西，而此時那些東西已經不在，大概是在漫長的時間中都儘數風化，隻留下了這四壁空空的山洞，還有地麵上那厚厚的灰塵。

阿燁走到杭橋的身邊，他問答：“小橋，這是你過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嗎？”

杭橋點了點頭，他說道：“我剛入宗門的時候，因為身材瘦小，而且出身不好，經常被人瞧不起，我為了躲避那些人，就經常滿山的轉，意外發現了這個山洞。從那之後，我便經常躲在這個山洞裡，偷偷地修習師尊教我的法術，偷偷在這裡製作傀儡。”杭橋說道這裡笑了笑，“我的第一個傀儡就是在這個山洞裡做出來的，很醜很醜，我把它放在了一個陶罐裡，埋了起來，可惜……”

杭橋看了看四周空空的岩壁，說道：“可惜應該都不在了，過去這麼久了，所有的東西都風化了。”杭橋說著，似乎變得有些失落。

阿燁聞言突然說道：“小橋你是把他放在陶罐裡了嗎？”

杭橋點了點頭。

阿燁說道：“陶製品自古以來都是一種十分穩定耐用的物質，前段時間有新聞報道，在B市修建海底隧道的過程中挖掘出大量的古代瓷器，經科學鑒定，那些瓷器的製造年代都是在幾萬年前。我想，如果小橋你是將那個陶罐埋在了土裡，而且這裡之前並未有人來過，也許它還在這個地方，並沒有消失。”

杭橋聞言眼睛亮了亮，同時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說道：“真的嗎？你說，我還能找到那個陶罐？”

阿燁點了點頭，他問道：“你還記得把那個陶罐埋在哪裡了嗎？”

杭橋還未從阿燁的那些話中完全平靜下來，他呆呆地指向一個角落，說道：“好像是那邊。”

阿燁徑直走向前去，蹲在那個地方又挖了起來。

杭橋看著阿燁的背影，在心中想道：真的能找到嗎？那個東西真的還在嗎？

阿燁這次挖得很小心，所以用的時間久了一些，而就在杭橋幾乎就要放棄這個念想的時候，阿燁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將手中的樹枝扔掉，開始用手小心地挖著。不多一會，隻見阿燁手中捧著一個東西回頭看向杭橋說道：“小橋，是這個嗎？”

杭橋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開那個陶罐的，當意識回歸到自己身體的時候，那個小小的醜傀儡便已經在自己的手上了。

那甚至不能被稱作是一個傀儡，而是一個看起來隱約是一個人型的布袋子。

杭橋看著手中的醜傀儡，久久不敢置信。

他真的在這個幾萬年後的世界，找到了自己曾存在過的痕跡。

“很可愛的傀儡。”阿燁看著杭橋手中的傀儡說道。

杭橋這才回過神，他看向麵前的阿燁。阿燁那潔白乾淨的衣服上沾了泥土，臉頰上也染了些灰塵，但他依然微笑著看向杭橋，仿佛自己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知道這對杭橋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杭橋用力地抱住阿燁，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頸窩。

“阿燁，謝謝你。”杭橋說道。

離開那個山洞之後，杭橋帶阿燁走了一條小路來到了峰頂。

大部分的人跟著導遊規劃的路線隻是走到距離峰頂有一段距離的觀景台便算是結束了，所以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人來過。

寧山是一座山，卻有兩個山峰。此時杭橋和阿燁正站在其中一個山峰之上，而另一個山峰就在他們的不遠處。

杭橋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說道：“阿燁，你知道我為什麼怕高嗎？”

阿燁搖了搖頭，杭橋繼續說道：“凝雲山終年雲起繚繞，其兩個山峰高於雲層之上，如同仙山聳立雲間。在我們那個時候，從這裡看下去，那厚厚的雲層似乎就在腳下。”杭橋笑了笑，看向對麵的山峰說道：“我師尊遊曆人間，見此處靈力鼎盛，便立宗門於此，卻隻占其一個山峰，另一個山峰，他說要留給附近的村民用以生計。”杭橋說著，似乎陷入一段回憶。

“那天我第一次爬到這裡，我那個時候年紀很小，哪見過這樣的景色，我見到對麵似乎有人在山間打獵，便十分好奇，想要去對麵看熱鬨。說來阿燁怕是要笑我了，我竟以為那雲層可載人行走，便一腳踏了上去。可笑我當時初入宗門，並未修得騰雲禦劍之術，差點就這麼掉下去摔死。剛巧師尊正行於此處，救下了我。”

阿燁卻沒有笑話杭橋，他微笑道：“凝雲山過往隻景如夢似幻，小橋是沉醉其間了。”

杭橋也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天之後，師尊便在這兩個山峰之間建了一座橋。他說，他那天看見我，便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做錯了，這山立於世，本就應歸世人所有，他隻是借此地立宗修行，即使隻占用半座山，也不應該斷絕仙凡之路，所以建立此橋，意在仙凡兩界互通。他還說，我會是連接這世間一切的橋梁。不過現在看來，我隻是一個無用之人罷了。”

杭橋看向空空如也的兩座山峰之間，淡淡地說道：“看啊，那座橋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