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周老師就開始念出一串名字,其中有陸子堯,有路嶼,還有那個長發女人和格子衫男人,以及一個之前陸子堯沒太注意到的叫衛遠的中年男人,他們五人被分到了文科班。
這串名字裡,沒有那個剛剛死在鐵門上的男人。
“上課前我提醒一下各位轉校生我們學校的規定,上課時間請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後天就要期中考試了,大家學業都很緊張。”
周老師的臉又回到最開始死氣沉沉的樣子,說完這些,她就領著一行人來到教學樓前。
陸子堯這才近距離看到教學樓的全貌——一共五層樓,一到四層每層樓有四個教室八扇門,三、四樓的每個教室裡都亮著白熾燈,而一樓二樓的教室卻被廢棄了,窗口朝裡看去裡麵黑漆漆的,帶著些許壓抑的詭譎感。
走廊一左一右兩頭各是男女衛生間和樓梯,第五層的走廊外裝上了窗戶,看不清裡麵的構造。
這個教學樓顯然有些年頭了,青灰色的外牆皮大塊剝落,露出裡麵深紅的磚塊,地上鋪著灰底黑白點花紋的老式地磚,牆上掛著一些名人畫像,白色的廊燈懸在頭上微不可查的忽閃著,“滋滋”冒出電流流過的響動。
看上去除了舊一點,倒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陸子堯他們被分到了高2(1)班,教室深灰色的木門上,原來寫著班名的地方被人用白色油漆潦草地塗掉了,在下方重新寫下了現在的班級名。
現在正是下課時間,教室裡沒幾個學生,陸子堯數了數座位,加上他們五個的,一共也隻有25套桌椅。
沒有正常插班生該有的自我介紹或者任何歡迎環節,周老師直接把他們領到教室後排,給五人分配了加在教室最後兩排的座位。
一行四個位置,陸子堯坐在靠窗的那個座位上,右手邊坐著的是那個身材苗條的長發女人——從剛剛周老師念到的名字來看她應該叫林笙,而自己身後位置坐著的是路嶼。
還沒到上課時間,陸子堯托著腮望著窗外發呆,窗外霧氣濃重,能見度不過五米,入眼隻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愁上心頭,直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這個所謂的遊戲副本到底想讓他們乾啥,既沒有背景故事也沒給什麼線索,現在唯一能知道條件的就是不能離開學校。
想到這裡,他的腦子又是一陣熟悉的抽痛。
雖然是個精神病患者,但由於症狀是精神分裂,所以陸子堯在自己有意識的情況下除了常規性頭痛、失眠多夢、藥物副作用帶來的失憶,和偶爾覺得有些精神錯亂外,倒不太會表現得像一個大眾印象中的精神病。
他不知道、也不記得在自己昏睡的時候會不會被其他人格占據主體,反正在他清醒的時候,似乎除了有些內向憂鬱,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沒太大區彆。
陸子堯將手按向太陽穴,輕輕揉了揉緩解突如其來的頭痛。
神遊的思緒被強行扯了回來,現下最重要的還是怎麼在這莫名其妙的世界裡存活下去。
他琢磨著,總不能後麵讓他們一個個被迫走出校門慘死在校外,誰賴到最後誰就是大贏家。這麼玩兒彆說起到治療效果,看起來他要被嚇得直接病危。
何況之前顧雯提到過,這個試驗方案是采取優勝劣汰的方式篩取唯一人格,不會以這種毫無道理和意義的方式隨便殺人。
優勝劣汰,也就是各方麵能力越強的人格越有可能活到最後,所以自己這個主人格也未必一定會是最終幸存者。
不過好在他還是有一定優勢,比如信息差上他作為主人格對其他人格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記憶和了解,但是其他人格之間是完全不會記憶互通的。
雖然他現在和失憶也沒區彆,但是總歸有一個大致判斷,比如此刻坐在自己身後的路嶼,他就能通過潛意識判斷出對方一定不是什麼好招惹的白給角色,但也不會是什麼陰險之人。
最開始人數眾多的時候,單打獨鬥絕對是愚蠢的做法。
這樣一來找一個聰明又不會背刺自己的隊友就顯得格外重要,所以靠著這點存在潛意識裡的判斷,起碼在選擇隊友和陣營上,他是有絕對優勢的。
再加上顧雯說過,副本的具體內容可能會跟他的潛意識有關,有的副本會截取某個人格記憶中的一部分內容,根據這段記憶隨機改造生成。
如果碰上他還記得住的一部分記憶,說不定就會有獲得更多線索的機會。
不過目前這段校園故事,他還找不到絲毫頭緒,他不信自己的人格中有人沒上過學。
選擇太多、信息太少,這樣來看就有點無從下手了。
“叮鈴鈴——”
沒來得及多想,短促的上課鈴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原本下了課四散在外的學生們陸陸續續湧進教室,在看到最後兩排的轉校生後,大夥漸漸安靜了下來,教室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三三兩兩的學生聚集在一起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打量著他們,陸子堯和其中一個女學生對視了一眼,那女孩兒馬上將眼神移開了,臉色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閃躲。
這種躲閃讓陸子堯心裡騰起一股異樣。奇怪,這是什麼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片場嗎?
坐在他前座的男生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桌椅往前挪了挪,為了遠離陸子堯不惜把自己的活動空間壓縮到一掌寬,仿佛他身後坐著的不是人,而是個什麼致命病原體。
陸子堯皺了皺眉,再往旁邊看去,發現其他幾個人的前座也都做了差不多的事,大夥的臉上都是一臉戒備。
被排擠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但是既然有這麼明顯的古怪,就一定會有線索。
正想去拍前桌的肩膀問個究竟,可是他手剛抬到一半就猛地止住了。
有人從背後踹了他的椅子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