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氛圍頓時緊張起來。
周老師瞳孔驟然一縮。
她猛地轉頭,就看到前天把自己綁架到天台的犯人之一的路嶼斜靠在門上,垂著眼睛望著自己。
明明臉上還是掛著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但周老師就是覺得對方在衝她挑釁。
“又想乾嘛?”周老師攥著本子,一邊問一邊在心裡盤算,沒去上課這事兒算不算違規,能不能記上一筆。
答案顯而易見,又給他們鑽了空子。
“再問你點事兒。”頊然似笑非笑地倚在沙發上說道。
當周老師看到昨天被狠狠記下名字的頊然今天還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時,她的臉上有了顯而易見的慌亂和陰毒。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周老師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頊然說道。
“怎麼,你和你學生感情這麼深呢?”頊然笑著說。
“你們把他怎麼了!?”周老師不答反問,撲上來就要掐頊然的脖子。
看她這幅怒火攻心的樣子,大概是以為頊然把沈輕禾的冤魂反殺了。
“急什麼。”路嶼抬手一把將她扯開,“你兒子好好的。”
周老師神色一愣,瞳孔猛地一震:“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就是沈輕禾的媽媽吧,他跟我們說過了。”陸子堯看到她的表情,就意識到他們的猜測完全正確了。
他皺了皺眉,腦袋裡回憶起了羅一進和吳皓的死狀。
麵對一個殘忍殺人犯陸子堯有點緊張,但他還是壯著膽子繼續說道:“你為什麼要擅自做主,打著沈輕禾的名號做這麼多殘忍的事?”
“殘忍?”周老師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譏諷的笑,眼神滿是陰狠:“我殘忍,他們對我兒子做的事不叫殘忍?”
陸子堯被那種陰冷的眼神看地下意識退後一步,生怕對方一個暴起攻擊自己。
可是下一秒,路嶼把手默默撐到了他的後腰。
像是在說“沒關係,有我。”
於是陸子堯頓時覺得那股陰冷感被驅散了,他站直了身子狐假虎威道:“欺負你兒子的那些人,應該都已經被你殺了吧?三樓那些字也是你偷偷去寫的對吧,營造成一副冤魂報仇的樣子。你已經報了仇了,為什麼還要濫殺無辜?”
“自己殺人推到兒子頭上,真有你的。”頊然措辭更加尖銳,毫不掩飾自己打心底裡泛起的輕蔑和諷刺。
周老師一怔。
她的手在身側攥緊了:“不夠……不夠!隻殺那些人怎麼夠填補我兒子的冤屈!”
周老師的表情漸漸猙獰:“我兒子死後每晚都在我的夢裡哭訴,你們知道他哭的有多慘?她讓我把那些欺負同學、打擾同學的人告訴他,這是他的遺願,我是在履行他的遺願!你們懂個屁!?”
“少在這自以為是了。”頊然滿臉不屑:“沈輕禾隻是不想再看到有校園霸淩發生在這所學校,不是讓你見到一個不小心把桌子弄響的人就要記上一筆。他不知道教室裡發生的事隻能相信你的話,你讓你兒子背了多少無辜的性命?”
“無辜?我兒子死在這所學校裡,這所學校的所有人都要為他的死付出代價!”
“這些人甚至不知道你兒子死的這件事,人家憑什麼替他的死付出代價?”陸子堯心想這女人真是瘋了。
“我兒子的死是因為學校不作為!!那我就要讓這所學校身敗名裂!”周老師臉上原本故作的冷靜被頊然三言兩語儘數挑開,她撕心裂肺地吼著,此時此刻的模樣與之前那副刻板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一心隻想讓你兒子成績好,從來不關心他的生活和心理。你兒子跟你說他在學校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你可沒像現在這樣急啊,等他死了你來上演這出母子情深了?”
頊然接著說,語氣裡的鄙夷與嘲諷愈漸明顯:“還有那個考試排名倒數會被殺,這跟沈輕禾的死有關嗎?不過是你強加給他的枷鎖罷了~”
“你心裡也知道你兒子的死有你一份功勞吧~隻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頊然嗤笑,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恰到好處的踩雷,像一支支尖利的冰錐,狠狠刺向對方:“直到他死你都還在討厭那些跟沈輕禾一樣成績不好的學生,甚至要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愛你兒子嘛。”
周老師渾身在發抖,她的表情在無措和恨意中來回轉換,看起來已經精神失常了。
就這麼抖了一會兒,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她突然大吼道:“你給我閉嘴!你昨天就該死,我現在就替我兒子殺了你!”
她顯然被頊然的話刺激到了,隨手抄起辦公桌上的剪刀就要往頊然身上捅。
剪刀帶著青白的寒光刺來,而頊然甚至懶得看她一眼,隨便一閃身就躲過了攻擊。
“現在沒有人該為你兒子的死負責了。”路嶼冷著臉,把已經瀕臨癲狂的周老師推到椅子上:“除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