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彤在新樓那邊通往中庭的門旁焦急地等待著,照理說陸子堯的速度應該很快,可是這都0:57了,他卻遲遲沒有出現。
正當戚彤猶豫著要不要去找陸子堯的時候,他就看見陸子堯從舊樓的大門內飛奔了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追他,可是戚彤朝他身後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子堯哥哥!”戚彤朝狂奔而來的陸子堯招了招手。
陸子堯回過神來,衝進門內,拽上戚彤就朝寢室的方向快速跑去。
他慌亂地喘息著,渾身血液衝撞進耳膜發出巨大的轟鳴。
他顧不上去看假路嶼有沒有跟上來,戚彤被他拽著奔跑在新劇場一樓的走道上,有幾次陸子堯甚至覺得戚彤馬上就要摔倒了。
員工寢室的大門近在咫尺,他倆連告彆的時間都沒有,兩人在走廊的儘頭分手。陸子堯拽開寢室大門,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厚重的木頭大門在身後合上,將正好敲響的悠遠的鐘聲關在了門外。
迎麵而來的是李子恒他們有些焦急的臉。
“今天怎麼這麼晚!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回不來了!”李子恒抹了把汗。
陸子堯大口喘著氣,密閉昏暗的空間裡此刻隻有他劇烈的呼吸聲。
透過幾重人影,路嶼站在人群的最後,隔著其他人的頭和他對視著,火光在他淺色的瞳孔中跳躍,那雙看起來總是帶著距離感的眸子此刻含著一絲擔憂。
陸子堯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心有餘悸的回過頭,身後是厚重的門板,看不出一絲異樣。
他扶著牆深呼吸了一口,一邊朝自己的隔間走去,一邊招了招手讓其他人圍過來。
緊繃的神經在相對舒緩的氛圍下漸漸鬆懈了,他坐到屬於自己的床鋪上,覺得有些精疲力竭。
不過沒時間給他休息,今晚他得到的情報非常重要,他需要馬上跟大家分享。路嶼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握著水杯的手伸遞過來時,帶來了一縷冷冽又熟悉的味道。
陸子堯深深看了路嶼一眼,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他腦海裡還是剛剛那張路嶼的臉放大的笑,那個笑滿懷惡意,和此時此刻的路嶼的臉交疊在一起,有一種極其古怪的割裂感。
他道了聲謝接過水杯,一飲而儘後開始講述剛剛發生的事。
“我剛剛——在舊劇場遇到了路嶼。”溫水潤過嗓子後,陸子堯冷靜了下來。
在場的人愣了一秒,頊然反應最快,他馬上意識到了陸子堯的意思:“你是想說你撞鬼了?鬼假扮成了路嶼的樣子?”
陸子堯點點頭。
張尋倒吸一口涼氣,他向後退了一步,眼裡有些驚恐:“什——什麼,那就是說這個鬼,可以隨心所欲的假扮成我們之間的任何人了嗎?”
陸子堯望著張尋的動作,意識到了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一股莫名的厭煩感突然躥了出來。不知怎麼,進入這個劇院之後,陸子堯總是覺得自己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為什麼他們總是在這些事情上這麼敏感?張尋這樣,之前的衛遠也這樣,明明在正事上一點用場都派不上。
陸子堯“嘖”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厭惡:“大概率是這樣,不過你也不用急著懷疑我,如果我是鬼假扮的,我沒必要特地過來告訴你們我的能力。”
他的臉色不大好,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
張尋的心思被看穿後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心虛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副本世界裡,總歸還是要小心點嘛,哈哈——“
房間裡的氛圍有些壓抑,張尋環顧了一圈其他人,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善的眼神盯著他,尤其是路嶼,一向平淡的男人今天不知怎麼,眼裡的寒光估計零下三十多度。
“這都第三個副本了,我們一定要這樣互相猜忌嗎。”李子恒難得嚴肅道:“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互相驗證身份的確很重要,但是我真的已經受夠了你們之前種種行為。陸子堯他們付出的夠多了,彆挑撥離間。”
張尋有些不樂意:“我不是懷疑他!我這是對事不對人,如果今晚出去的是你,你回來說鬼會假扮成我們之中的一員,我照樣也會懷疑你!”
“那你想問題的時候能不能動點腦子先?他要是鬼他跟你說這是有病嗎?你從第一個副本開始就跟衛遠一樣,除了你自己你們信任過誰?你還沒意識到嗎,我們是一個團隊!“李子恒也生氣道。
他們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他本以為就算不是朋友,他們之間也應該保持最基本的信任才對。
可是當他看到張尋的猜忌永遠優先於理智和思考,那股子下意識自私的惡意揣測好像紮根在張尋心裡一般,他就很難平和的對待張尋。
莫名而來的火氣被點燃,開始在所有人身上遊走。
被李子恒這麼一吼,張尋就覺得臉上掛不住。他的臉漲得通紅,腦子裡突然浮現了衛遠那張臉。
他回憶起在上個副本結束之時,他對衛遠的出賣,突然覺得“團隊”這個詞很可笑。
是啊,真到危機關頭,哪有什麼團隊什麼信任可言,所有人都隻會自保,就像他一樣——沒錯!一定會都像他一樣,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你他媽——”
話沒說完,旁邊就想起了“啪——啪——”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