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嶼看著這雙眼睛有些不適。不過他很清楚，現在修女並不能對他做什麼。

於是路嶼邊走邊問：“你有什麼心願想讓我滿足嗎？”

修女咧開一邊的嘴笑了笑，她的嘴裡已經沒有牙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她沒有說話，也可能是沒法說話，畢竟她的嘴裡已經沒有舌頭了，隻有一些無意義的音節從那個黑洞裡傳出來。

“嘖，沒法交流啊。”路嶼眯了眯眼。

他本來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想著能否像當時麵對沈輕禾那樣，從修女的嘴裡套出一些彆的線索。結果沒想到，對方卻連話都不能說。

一種陰毒的寒冷瞬間將路嶼包裹住了，路嶼條件反射地汗毛倒豎起來，他皺了皺眉朝修女望去。

修女仍舊咧著嘴笑著，那種突然而來的寒意正是從她站的那個方向傳來。路嶼很快就明白了，修女不能說話，所以用另一種方式向路嶼傳達了自己的立場——

她的心願，就是殺掉所有她能殺掉的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在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修女就從路嶼的麵前消失了。

路嶼將身上半披著的西服外套攏了攏，眼神裡的平靜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地陰鷙。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淌下，路嶼剛剛一直繃著的心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他畢竟是在賭，他不是完全沒有恐懼情緒，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修女在剛剛不能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不過好在他賭對了。

路嶼朝修女消失的那個方向盯了良久才鬆了一口氣。

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路嶼轉了個身，接著完成剩下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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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堯躺在不算柔軟的床鋪上發呆，寂靜的夜裡透著不安。

他有些擔心今天負著傷做任務的路嶼。

不過好在這份擔心沒有持續太久，在離一點還有段時間的時候，路嶼就率先回到了寢室。

看著路嶼的臉色不太對，陸子堯有些擔心地問：“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

路嶼點點頭：“張尋還沒回來嗎？”

陸子堯正想回答，門口就又傳出了一陣動靜，隨著木門開合的聲音，路嶼從隔間裡探了探腦袋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張尋拖著疲憊的身子一言不發地拐進了自己的隔間。

跟他住在一個隔間的周學源似乎也在詢問張尋今天巡視的狀況，不過張尋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隻是淡淡地應付了一句。接著，房間裡就又恢複了原本的沉寂。

路嶼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陸子堯從床上起身搬了個凳子準備繼續在路嶼旁邊守著。

路嶼卻擺了擺手：“你上床休息吧，我睡覺很老實，不會出什麼事的。”

陸子堯有些擔憂：“可是……”

“沒事的，相信我。”

路嶼執意要這麼做，陸子堯也不好再堅持，於是他爬到了原本屬於路嶼的上鋪，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今晚難得沒有在巡視中出現什麼狀況，副本的困境也逐漸有了頭緒，目前他們基本上已經排除掉了所有可能會踩的雷，接下來隻要保證演出可以順利進行就可以平安地出副本了。

雖然演出順利進行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他們已經把所有能找到的線索都找過了，接下來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風平浪靜的一夜後，今天是他們進入歌劇院副本的第五天。

一行人早起在廚房吃早飯，由於隊伍裡損失了一名隊友而副本內的線索卻遲遲沒有突破性地進展，所以今天大家的興致也依然很低落。

大家都沒怎麼說話，隻是各自吃著自己碗裡的食物，這個場麵很好地跟四周呆板的老員工們融合到了一起，仿佛他們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李子恒試圖緩解低沉的氛圍：“終於熬過五天了，再堅持兩天，我們就能出去了！”

林笙卻提不起興致，她無神地朝李子恒看去：“說得輕巧，你怎麼能確保演出就一定能成功呢。”她低頭喝了一口粥：“你沒發現嗎，目前為止這個劇院給的所有規定都是在風險對衝。”

“風險對衝？什麼意思。”李子恒問。

“如果演出失敗我們就要被留下免費打工，這是在彌補劇院演出失敗的損失。而員工手冊裡的限製也是同樣，規則裡所有的限製看似是在保護我們不被修女殺掉，但你覺得這老板有這麼好心嗎會設置規則保護我們？說白了他隻是為了防止我們進一步擴大修女的能力。“

林笙冷冷地笑了笑，似乎親眼目睹柳穎被殺給她帶來了一些心境上的變化。

她繼續道：“這個老板認為修女的能力提升會讓他的劇院倒閉得更快，所以才會設定那種規則，在修女能力被擴大的同時，劇院好歹也吸納了一些能做事的人。”

陸子堯倒是沒想到這層。

林笙說得很有道理，這也就說明劇院的老板曾經確實是對修女有一定調查的，所以才會有修女夜間的行動需要依靠鏡子和光，以及修女被驚擾是因為他們對舊修道院的破壞這些猜測。

林笙聳了聳肩：“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時間還有兩天，我們卻還沒找到可以對付修女的方法，說實話，我不覺得這樣下去兩天之後的演出可以順利進行下去。”

她擦了擦嘴，朝著李子恒看了一眼：“自求多福吧，八分之五的概率。”

李子恒被她這一眼看得一哆嗦，原本樂觀的想法也在林笙的這一番話裡被全部打散了。

吃完飯，經理照例來給他們布置了今天的工作任務。

李子恒他們在昨天把舞台修繕完畢，於是今天要進行新一輪的彩排。

所以林笙和戚彤依舊負責演員的服化道，男生們則是要先去確保舞台的各個環節不出紕漏。

頊然瞥了一眼路嶼還綁在支架上的手臂：“你回去休息吧，你這樣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保存點精力。”

路嶼沒有推卻，而是點了點頭同意了頊然的說法，顯然他的傷比看起來的還是要更嚴重一些。

於是大家在廚房分手，各自去了自己的崗位。

陸子堯去道具間整理一會兒彩排要用到的小道具，頊然和李子恒則是去檢查舞台機關，周學源到舞台上排查可能存在的隱患，隻有張尋的行蹤陸子堯不太清楚，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道具間和化妝間挨在一起，但是卻小了許多，裡麵亂七八糟的堆滿了曾經演出時用到的各式各樣的東西。

陸子堯照著經理事先給他們的清單從雜亂的道具堆中找出即將要用到的那些，然後將它們一一打理好擺在一旁。

正處理到一半，門口的走廊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子堯側耳想去聽聽外麵的動靜，不過沒多久那串腳步聲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道具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張尋站在門口氣喘籲籲，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他上前想去拉陸子堯的手，邊拉邊焦急地說：“快！路……路嶼到化妝間裡去了！”

“？”陸子堯沒動，臉上露出了冷漠的神情，他冷靜地盯著張尋，緩緩開口：“我們上一個副本是在哪裡進行的。”

張尋急地跺腳：“都什麼時候了還整這個！”

他看向陸子堯冷漠的臉，擺了擺手：“隱陵村！隱陵村！這下信我了吧！”

在聽到這個答案的瞬間，陸子堯的心臟似乎停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