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路嶼指了指自己的臉和脖子向陸子堯示意：“流血了，疼嗎？”

“啊？”陸子堯反應了一下，大抵是溫度太低感官都麻痹了不少，或者還沒從剛剛的驚魂追逐戲中緩和過來，陸子堯在路嶼提醒之前都沒感覺到不適。

被提醒之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疼痛，像是在皮膚上劃出了密密麻麻的針腳一般。

陸子堯道謝後接過手帕，往脖子上按了按，拿下來看時手帕已經被洇出幾道血痕。

包圍圈裡彌漫著隨樹枝挑動起地麵上濕濘濘的落雪和土壤後，散發而出的土腥味。

路嶼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找不出今天和前兩次進入樹林裡有什麼差彆，所以隻能把注意力移到眼下的情況上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太陽終於從天空正中的地方朝某個方向明顯偏去了一些。路嶼在心中大概算了算，指了個方向後幾人就重新準備出發。

“顧雯。”在出發之前，路嶼叫住了顧雯。

顧雯順口回答：“誒。”

“你應該是免疫這些負麵效果的對吧？從剛剛看來這些藤蔓完全沒有要攻擊你的意思。”路嶼的眼睛裡是清冷的雪色，看不出一絲漣漪。

陸子堯愣了愣，順著話就想解釋一下。

不過路嶼似乎根本不關心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接著說道：“那就麻煩你來指路。我們在躲避攻擊的時候應該無暇抽出時間來經常看太陽的方位，所以需要你來做這件事。”

顧雯點了點頭正色道：“好。”

活動了一下身子就踩著層層疊疊的樹枝攀上樹牆，大約是附近所有能被吸引過來的東西都已經被他們兜著圈子纏到這片牆上了，所以他們翻出去時並沒有更多的樹枝追過來。

一條還帶著餘溫的圍巾搭在了陸子堯肩頭，熟悉的苦艾味傳至鼻端。陸子堯一愣，低頭看去就發現是剛剛路嶼身上那一條。

路嶼沒有看向他，隻是淡淡說道：“包嚴實點，小心再被劃傷。”

陸子堯怔怔地“噢”了一聲：“你不會冷嗎？”

路嶼輕甩了甩胳膊：“跑起來就不會了。”

於是陸子堯老實將圍巾牢牢裹好。

路嶼朝既定的方向一指，幾人就開始朝著那邊跑去，沒多一會兒就又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從四麵八方湧來。不過這次有了之前的經驗，應付起這些找茬的麻煩來說就顯得更加自如一些。

接下來的路上他們又兜了一次圈，在快要臨近小屋時，森林裡的異動就消失了。

由於分不清方位，所以隻能先找到小屋然後順著礦山車的軌道前往礦山。

在到達小屋時路嶼想先進去確認一下白雪和林笙的狀況，可是推開門卻發現挖礦組的人已經回來了。

小屋裡的氛圍有些低沉。

說“有些”大概是太溫和了，簡直可以用靈堂來形容。

陸子堯他們推門進去時，白雪正坐在爐火邊若無其事地喝茶烤火，可是剩下的人臉色就有些難看過頭了。

一瞟眼就意識到了問題——戚彤，那個一直跟著自己身後叫著“子堯哥哥子堯哥哥”的小女孩，不在屋裡。

“這——這是怎麼了。”雖然不用問也大概猜到，可是陸子堯還是不甘心不肯相信地問了出來，他的臉上擠出一個牽強的笑，笑完自己都僵住了。

李子恒縮在角落裡，他麵色發白眼眶憋得通紅，和陸子堯對視了一眼後顫抖著開口：“戚彤，戚彤她——”

女孩在身邊被獵刀穿破胸膛的畫麵還在眼前，像是逃不掉的噩夢死死纏住李子恒的理智。在畫麵順著話語被重新牽進腦海裡的那一瞬，李子恒抖了一下，沒有把話說下去。

周學源也負了傷，肩膀被簡單處理過，殷紅的血隔著衣服滲出來。

他接過話茬：“戚彤，被獵人殺掉了。”

手裡一直握著的斧頭落在地上發出“啪——”一聲響。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死訊被人灌入耳中時，陸子堯還是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