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人 黑夜像是一隻張著大嘴的凶……(1 / 2)

回到種田文 泥丸子 3885 字 10個月前

黑夜像是一隻張著大嘴的凶獸,吞噬了世間所有的光明,留給人間的隻剩下黑暗。

在陰暗潮濕的房間裡,陳安蜷縮著身體,趴在地上,頭發淩亂,俊朗清秀的臉孔白的像張紙。

蜷縮在地上的身體,控製不住的微微抖動,臀部處的衣服被暗黑的血水染濕,順著衣服一滴滴落在泥土裡,濃厚的血/腥味籠罩在整個雜物間,熏得人反胃。

屋子裡除了陳安時有時無微弱的呼吸聲,整個夜晚寂靜得沒有一丁點聲音,仿佛黑漆漆的夜也知道了什麼,靜得嚇人。

突然,趴在地上的人動了動,陳安費勁的眨了眨眼睛,感覺身體的其他地方好像與他剝離開了,隻剩下意識。

他覺得自己大概快要死了,身體裡的血一直流著,快流光了,整個人都是冰冷冰冷的,微弱的呼吸中帶著一絲顫音,仿佛在還在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放輕呼吸,轉動著有些渙散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黑漆漆的夜。

他想起以前聽許多人說過,人在臨死前都會回想起自己生前的所有事,連一些早就已經忘記的小事也會在死前清晰映入腦海。

在生命裡的最後時刻,旁觀生前的所有一切,想到這,他努力的轉動自己已經不太清醒,快要麻木的大腦,不斷的回想自己的一生,所有的經曆,所有的一切,想想自己都經曆了什麼。

也許失血過多,陳安腦海裡的生前往事,並不像人們所說會自動映入腦海。

他需要費所有的力氣去回想,應該沒有比他這更糟糕的了吧,陳安在心裡狠狠的嘲諷了自己一番。

或許是他怨念過大,突然所有事都一一在腦海裡閃過,他看到了那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的早晨,他和奶奶在田地間為收獲歡喜,樂嗬嗬的從南跑到北,多麼美好。

他的這一生,從開始到結束,競是如此之快,仿若隻是一眨眼間。

陳安的爹死得早,是他在母親肚子裡滿六月的時候,得病死的。至於他娘,在他爹死後日夜哭泣,生生熬壞了身體,在生他時身體不好,大出血難產死了。

兩位至親,短短一年間,全都撒手人寰,留下年邁的母親,剛出生的兒子。

他的到來,似乎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災難,變得支離破碎。

命硬煞星的名頭,從那個時候起便是再也摘不掉的標簽,時刻伴隨左右,甚至他的一生都被其影響了。

幸而奶奶不信這些,隻道是兒子兒媳沒福氣。

辛苦的把他拉扯帶大,老陳家幾代都人丁單薄,還幾代都是單傳,特彆到陳安這一代,就隻有他一個獨苗苗。

爹娘死得早,爹這邊沒兄弟姐妹,娘那邊的娘家,當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有事沒事都不用上門,當然這其中少不了他這個命硬煞星的影響,害怕被他克到,能不來往,最好彆去找他們。

不過他從來不信爹娘是被克死的,畢竟他小時候恨過的人,詛咒過的人,不在少數,人家照樣活得比他好,所以他才不會信這樣的謠言。

何況奶奶也是這麼說的,那個把他拉扯長大,把他看做是命根子的奶奶。

村子裡有人嘴裡不乾淨,在小小的陳安麵前指著陳安鼻子,大罵是他在肚子裡把爹克死,剛出生把娘克死,是個心狠命硬的,專門克親人的惡鬼,應該滾出村子。

陳奶奶知道後,提著把柴刀直接坐在人家門口,罵了三天三夜,罵得人家都不敢出門,像陳安道過歉才罷休。

這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有很多,數不勝數。

但那個慈祥的奶奶,在他十三歲那年,留下他獨自一人走了。

年輕時累積的小病小痛爆發,老了也享受到子孫福,還要為生活奔波,熬不過病痛的折磨,突然之間躺下,就再也沒能起來。

唯一的親人走了,他命硬煞星的名頭更穩了,算是坐實了名頭。

他自個並不在意村裡人的嚼舌根,隻是傷心再也見不到奶奶。

那之後,原本有著來往的人家,隨著陳奶奶的離世,也不在來往。

村裡基本上都沒有人願意跟他打交道,畢竟他是命硬煞星,況且他家隻剩下他一個半大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同齡人都是乾啥啥不是,吃啥啥不剩的代表,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知道的人都是遠遠避開。

生怕被他粘上,吃白食不說,還晦氣,生怕這命格牽連到自己。

陳安家裡窮,但也有兩畝地和一座屋子,對隻有一個人生活的他來說,並不少。

他年齡雖不大,但從小和奶奶一起乾活,活乾得不差,養活自己長大綽綽有餘,在奶奶去世後的一段時間裡,他都能一一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