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醒來啊。”薑寧沒有多想。
男人自覺坐在了前一天坐的位置上:“和昨天一樣。”
薑寧放下花束,眼神示意牆上的菜單:“還有彆的。”
男人垂眼繼續看向手裡的平板,認真工作的樣子:“昨天的就很好吃。”
薑寧沒能壓下上翹的嘴角。
沒錯,他每天早上做的早餐就是他最擅長的,有眼光!
沒時間處理花束,他繞到操作台後開始做早餐,雖然是兩個人的早餐,但完全一樣就可以一起搞定,省了不少麻煩。
已經知道來客竟是故人,做早餐的間隙,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位多年未見的學長。
學長還是當年的學長,每個角度都適合入鏡,店裡的光線正好,陽光正好打在側臉,照亮了大半優越的輪廓。
薑寧的職業病又開始犯了,食指不自覺地發力,輕輕敲打鍋鏟的手柄。
他漫無邊際地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學長為什麼會來他店裡吃早餐?是不是被他設計的裝潢吸引?
不知道學長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是否還如當年一樣優秀奪目?
算一下年齡,學長已經三十了,不知道是否已經成家,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雖然認出了對方,但薑寧並沒有借此攀談的打算,且不說對方很可能根本就沒注意到過自己,他本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身邊的最好的朋友這麼多年依舊是高中認識的老友。
他在不熟悉的人麵前,向來都是“清冷美人”的人設。
早餐很快就做好了,男人禮貌地低聲道謝。
和前一天一樣,兩人各自坐在小店的一側,安靜地享用各自的早餐,沒人發話攀談。
薑寧遇到過太多搭訕,最愛這種不用尬聊的默契。
吃過早餐之後,薑寧開始整理帶來的花束,耐心地裁剪每一根枝條的長短,搭配好顏色,挑選好角度,插在造型簡約的高腳琉璃花瓶裡。
薑寧沒學過插花,一切全憑審美和直覺。
男人吃完後沒有馬上離開,看了一會他的插花工程,又低頭繼續處理工作了。
沒過多久,店裡來了新的客人,男人終於站起身,像前一天一樣,來到前台付錢。
這次,他說:“插花很好看。”
薑寧嘴角忍不住翹起,低聲道了聲“謝謝”。
大概是他做的早餐真的很不錯,盛淩霄成了店裡的常客。
之後每天的早上七點,盛淩霄已經早早地等在門外。
已經不需要過多溝通,這位禮貌又自覺的客人會坐在老位置上與他享用一份一模一樣的早餐,共同度過早晨最安靜的一段時間。
在新的客人到來後,這位客人會自覺付賬離開,為即將到來的早餐高峰期騰出空位。
臨走前,往往還會簡短地留下一句讚美,比如剛才哼的歌好聽,店裡新添的餐具有品位。
薑寧猜想,或許這是一種紳士的禮節。
但一周後,這位客人臨走前的留言終於變了,男人深邃好看的眉眼帶著一點探究與他對視著,似乎在認真研究一個重要的問題:“怎麼沒有花了?”
薑寧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總不能說,他總會忍不住買太多吧。
男人目光落在空蕩蕩的花瓶上,雖然薑寧精心養護,但插那裡的花還是在前一天傍晚扔掉了。
“你喜歡那些花嗎?”男人低聲問他,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很漂亮。”
薑寧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說完後很短暫的笑了一下,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交談,讓他職業病又犯了,他對著那雙迷人深邃的眼睛,遲緩地回答:“當然喜歡。”
“嗯。”男人垂眸略加思索,“知道了。”
等對方離開,薑寧才反應過來,這是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