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那位叫趙粥粥的姑娘一板一眼道:“我隻知道,萬寧姑娘救過我們這裡所有人,我不明白這麼多年你為甚麼要一直針對她。”
“什麼叫我針對她?天地良心,她之前害死了我爹,現在也要害死我的侄兒,我難道不能為我可憐的小輝討個公道嗎?”她順勢往下一倒,嚎道:“可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
萬寧神色一黯,“抱歉,當時吳伯伯的病情惡化之快,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是我學藝不精,誤了時機······”
“彆抽風了!吳小禾,阿爹之死我們告訴過你,那不是紀姑娘的責任······”吳富貴控製住懷中的劉三梅,與紀萬寧同時發聲。
兩年前,吳老爹下地種菜時,扭著了腳,卻硬著頭皮走回家,中途栽在了泥裡,險些悶死過去。幸得時值日落,村人紛紛荷鋤而歸,吳老爹才得以救回一命。隻是命運似乎開了個玩笑,紀萬寧診出了從未見過的嚴重毒症,據與鎮上郎中研究,吳老爹最多剩一月的壽命。
吳老爹想起幾年前上山采花,要給女兒編一頂花環,卻不慎遭毒蟲啃咬,毒症由此而來,當時緊急將毒血逼了出來,又因不曾發病,也就沒當回事。
彼時吳小禾方年少,仍是天真爛漫之時,因不忍他的女兒知道真相,故請求家人以及紀萬寧保守這個秘密。而他病發時,紀萬寧與郎中正想出了個新方案,還在鎮上采買藥材,又遇上了暴雨難以行路······
世事難料,若她在那場雨前趕回村就好了·······
“吳富貴,看好你媳婦和妹子!”此時,村長從人群中走出,用拐杖重重地砸向地麵,“你兒子那不是病了,是中了邪!”
“不可能!就是她害了我兒!”劉三梅難以置信地喊道。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村長還要替她狡辯麼!”吳小禾的聲音也隨之炸開。
“大家仔細看小輝的情況,若非妖魔侵蝕,如何會發生這種情況!難道大家都忘了之前我們是為何才逃來此地定居嗎?”村長髯須微動,慈聲道,“況且紀丫頭這幾年一直為我們大家醫治病情,施惠於我們,她的醫術如何我們沒有感受?她的心地如何我們察覺不到?小輝如今這般我們也很難過,可有些話你們不能亂說!先救小輝要緊!”
村長是德高望重之輩,素來受敬仰,他的話分量不輕,砸醒了那些人。
“是啊,我家老小都被紀大夫救治過,紀大夫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我家那口子跛了腳也是紀大夫治好的!”
“劉嬸子,你就說,小輝怎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劉三梅一直在重複那幾句話,神情恍惚,任誰問也不回答。突然,她使勁掙脫了旁人抓著她的手,越過眾人,衝向椅子上的小兒。
眾人驚詫。
可更震驚的一幕是,椅子上被藤蔓覆住的小輝,早已沒了掙紮的跡象。
不,那已經不是小輝了,是一團妖魔!小輝已完全被吞噬!
而奔向它的劉三梅毫無疑問,瞬間被卷入。那麼大個一人,逐漸被鎖緊,然後聲息全無。
眼見著那粗壯的藤蔓在吞噬一人後,又飛速向他們延展開來。此時眾人震驚過後方意識到危險,尖叫著驟然後退散開。
李大娘緊緊地扯著她往外跑去。幸好她們處於外圍,在第一時間跑了出去。
而院裡的眾人擁擠著,恨不得踹倒土牆,恨不能飛簷走壁。
有人被推搡倒地,受了踩踏,有人落後幾步,已被卷走。
藤蔓的速度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快,它於瞬間迸發出數股,擊倒了逃離的人們。
再一個一個卷回去。
紀萬寧從未覺得自己能跑這麼快,鞋底像是竄了火星子,燒的慌。
可那藤蔓跟裝了自動定位和目標鎖定似的,窮追不舍。無論她們拐多少彎,繞多少圈子,它都會直直地衝著她們來。
紀萬寧一邊跑,一邊回頭撒各種藥粉,連同防身的辣椒粉也一起撒了出來。
然而,並沒有用處,那藤蔓似乎更精神了,飛舞著打著旋兒,似乎在玩一場遊戲。
“大娘,我們分開跑吧……你快去尋張叔他們……我去引開它。”追她們的目前隻有這一條藤蔓。
“不行,大娘……怎麼會讓你……去……”話音未落,李大娘猛力一推,推開了將要被觸上的紀萬寧。
而自己,遂即被捆著飛速往回縮,結結實實地綁在樹上。
“大娘!”
“寧寧……快跑!”藤蔓鎖住了李大娘的脖子,她被勒的喘不過氣來,綠葉遮住了她的麵龐,黏糊糊地粘在她臉上。
“你老母的!”她掙紮著,不停地“呸呸”要把臉上的葉子吹掉。
可那葉子覆的緊緊的,似要嵌進皮肉裡去。
這條藤蔓又衍生出一股,飛速朝紀萬寧襲去。紀萬寧憑著直覺偏頭躲開它的幾次進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由於極速的奔跑,雙耳閉塞,一股血腥充斥在嗓子眼裡,眼前也一片昏暗。她竭力讓自己的心神更清明些,可惜力不從心,不多時果然被束了回去。
總歸是鬥不過妖魔的,索性來個痛快吧。興許她還能借此機會回到現代。
然而這藤蔓卻很孩子氣地將她上下拋了幾回,拋的她暈頭轉向。
紀萬寧:“……”麻蛋這妖怪在搞什麼啊!
正當她被顛地要把胃裡的東西反出來時,突然有一縷白光幾個瞬移穿透了束住她的藤蔓。
藤蔓痛極,猛地撇開她,帶著李大娘火速退回原來的地方。
那道光繞著她,護住被扔開的她緩緩下落。在觸及地麵的一霎,白光幻化成人,站在紀萬寧身旁。
紀萬寧的視線聚焦在眼前這人身上,看那高挺的鼻梁,淺淡的眸色,她神色一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