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他是神仙,是妖怪,還是······不管是什麼人,總之,不能跟他牽扯在一起。
不然,這麼多年的電視難道是白看的?
容尹張口欲言,門外一聲一聲的呼喊卻製止了他。
“寧寧你在家嗎?”是隔壁的李大娘。
“我在呢。”紀萬寧高聲回了句,回首看了容尹一眼,方匆匆走出去。
“大娘,這麼急著喚我是有何事啊?”
“吳家出事了。”來人發髻鬆散,額上冒著些許豆大的汗珠,氣尚未勻過來,倚著門框大口喘著。
“哪個吳家?”紀萬寧遞了帕子給她拭汗,她擺擺手未接過,隻拿粗布袖口隨意擦了擦。
“就是河東的吳富貴家,哎我剛從村長家出來,他們讓我來尋你,快隨我去一趟。”
“可是他家小兒的病情?”見她頜首,紀萬寧忙不迭道,“大娘稍等,我回屋拿個藥箱。”
剛返回屋子,打開門,藥箱早已準備好出現在眼前。
他一直在這聽著。
既然話已說開,此時也顧不及他,紀萬寧淡淡道了句謝接過藥箱就走。
一路上仔細思索了一番小輝的病情,又回憶起小輝的狀態。
無甚異狀,藥未抓錯,亦是她看著喂的。難不成有什麼隱藏的病情尚未發覺?
她微眯了下眼,聽見大娘喚她,忙回過神來。
待快至吳家時,紀萬寧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幕。
服過藥,過了一會,床上的小兒還未醒,但麵色恢複了一點紅潤,這讓大家舒了一口氣。
小孩垂於被褥兩側的拳頭虛握著,又慢慢舒展開,在旁的劉嬸連忙將他的手放回到被窩裡,又掖了掖被角防止風漏進去。
紀萬寧無意瞥見小輝右手食指指尖一側有幾縷青紫的脈絡似隱似現,延展至虎口位置。當時她隻顧著給小輝降體溫,等小兒體溫正常,手指又無任何異狀了。她以為是看錯了,並未在意。
難道這與小輝的病情有關?
她思索著,人已經到了吳家門口。吳家的大門虛掩著,嘈雜之音貫耳,如身處鬨市。
怎麼好像全村的人都聚在了這方小小院落?二人疑惑,上前查看,然而院內的境況卻讓她們不禁戰栗。
小輝長得憨胖壯實,看著比同齡的小孩要大上一點,儘管生病會讓他看起來有些消瘦,但絕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此時的他瘦的不成人樣,與今早看見的情況大相徑庭。
他被捆在院裡一把椅子上,手腳皆被束縛住,目眥儘裂,胡亂掙紮著喊:“娘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粗重喑啞,似是滄桑的老人在呼喊。
定睛一看,捆住他的並不是麻繩,而是細長的藤蔓,從衣袖裡竄出來的藤蔓,緊緊地縛在他身上。
紀萬寧眼尖地瞧見小孩布衣長袖空空蕩蕩,他的手臂呢!
二人驚覺,不由後退了一步。
而那藤蔓還在不停地纏繞,攀緣吸附著,翠綠的小葉層層疊疊逐漸將小兒全身覆住,慢慢往上,往肩頸方向去。
眾人不是沒試過將藤蔓挑開,好砍斷它們。可這不知道是什麼怪物,木棍砍柴刀皆被纏走吸附,消之殆儘。
束手無策,隻得乾眼瞧著。
忽地,有人注意到了她們的到來,猛地竄向她們。
“你做什麼!”
眼前的陰影迅速朝紀萬寧壓下,紀萬寧被李大娘拉了一把,擋在後麵。而來人也被旁人束住。
“你們莫攔我!我就瞧這人不是好東西!你說!你對我兒做了什麼!”劉三梅雙目通紅,衝紀萬寧吼道。
“我與小輝診斷時,他的確是普通的發熱症狀,劉嬸你先安定下來,同我說說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得問你!定是你給我兒吃了什麼毒藥!害我兒變成這幅樣子!”劉三梅指控道,“我兒乖巧,會走路了就知道要幫我乾活,這兩天生了病也嚷著讓我歇歇,等他好了讓他做。這麼乖的孩子,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
劉三梅像是魔怔了般咬著她,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診錯了。
是不是自己的失誤,害了那個小孩。
此時又一尖利嗓音似要刺穿耳膜,“我就說不要讓她看吧,你們偏不聽,我看你們是被這妖怪迷了眼!”
她察覺到身旁有些人看向她的眼神變了。
猜忌與疑慮聲縈繞在她四周。這些眼神無疑把她推到了對岸,中間劃了道深深的溝壑。
李大娘辯了幾句自認嘴拙,又不知事情原委,卻依舊擋在她前方,遮住大家的視線。
紀萬寧緊抿著唇,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剛要開口再問問情況,卻有聲音打斷了她。
“吳小禾,你莫不講理。萬寧姑娘行醫多年,仁者義心,斷不會做出這種事!”
“那你說說,小輝怎麼會變成這樣!”吳家小姑帶了點哭腔道,“趙粥粥,你是我好朋友,怎麼不跟我站在一起?小輝你也是看他長大的啊,難道你不心疼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