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午後下了一場陣雨,衝刷了燥熱,連綿不絕的蟬鳴又給這午後增添了些許煩悶。
此去黔州甚遠,二人雇了輛馬車,約摸一個半月便能到黔州。
“容兄,我有個問題奧,容頌跟你是一道出來的,他去了百葉城,你來了清河鎮,之後他前去黔州,按腳程,也就比你快上那麼一兩日,怎麼會已經到了黔州呢?”紀萬寧撩開車簾,探出腦袋道。
容尹在前駕車,聽聞此言淡淡道:“你忘了我們是何許人也嗎?”
容頌僅一人,幾張瞬移符即可了事,而他帶著她,兩人目標太大,莫說被人看到,就是被有心人查起,恐怕不好脫身。
還未待紀萬寧細想,隻聽馬一聲嘶鳴,車身向後仰去,她也隨之滑倒,狠狠撞上了車座。
“可有傷著?”容尹第一時間先鑽進車內,將她扶起。
“無礙,就是,就是你這刹車讓我猝不及防啊。”紀萬寧擺擺手,深呼了一口氣。
“抱歉,技藝未過門······”容尹有些自責,“車壞了,我下去看看。”
聞言,她扒著車窗,向外看去,許是這山裡的雨下的尤其大,眼下道路泥濘不堪,整個後車輪緊緊陷在泥潭裡。
而玄衣男子靜默在車旁,凝神思索如何改變現況。
他環顧四周,這山裡現在是空寂無人,不過若有藏在暗處的,隻怕施展術法正合了他的意。
無奈歎口氣,喚了紀萬寧下來,“我們要將這個車推出泥潭。”
“嗯,我扒著這邊,你在那邊使力。”
二人站在泥潭外,幾乎使出了全身力氣,這車輪是動了幾下,可還是回歸原位。
紀萬寧擦了擦臉上的汗,停下手中的動作,道,“等等,我去找個木棒來。”
“我去。”
他四下一看,未發現有什麼木棒,遂拔出長劍,劈了根枝乾下來。
這枝乾粗細得當,紀萬寧看了眼,“嗯,可以的,不過這太圓了,能切成方體嗎?”
“稍等。”他以一端撐地,長劍橫向置於另一端上方,使得木條略靠近劍柄的位置,定睛向下劈去。
不多時,就形成了一個矩體。
紀萬寧見狀撕了道布條,接過木條捆束在車輪左上方前進向的位置,“好了,我們現在再試試。”
借著巧勁,二人終於將馬車推離了泥潭。
“我們才行進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這山況委實不太明朗,要不換條路吧。”紀萬寧提議。
“隻能翻過這座山,無其他法子。”容尹眉宇微蹙。
“好吧。”
紀萬寧執衣袖輕輕拭去了額上的汗珠,然後從袖袋裡遞給他一方帕子,他順勢接過要擦額上的汗,紀萬寧連忙阻止了他,“是讓你擦劍的。”
“嗯?”他莫不是聽岔了?
“我知道你們這些劍客對劍的珍惜,這帕子是乾淨的,快擦擦吧。”
容尹一時無語,心想這把劍竟比自己的待遇還要好,卻也隻好裝模作樣擦拭了一番,細細疊好還給她。
眼見快要日落,他趕緊說要趁著天黑前下山。
因著方才耽誤了一些時間,二人也顧不上這山況,又火急火燎地趕路。
幸運的是,直到快下山,也沒遇到什麼糟糕的情況。
容尹繃了一路的神經,終於舒緩下來。
誰知,也就是這一舒緩,又遭了事。
下山之路過於陡,雖提早減緩了速度,熟料這馬兒突然精神抖擻,亂衝亂撞,容尹是怎麼拉韁繩都未攔住,直至,馬車跌進了碎石堆。
隻聽,“哏登”,“哏登登登”,“哏登哏登登登”······
車軲轆飛了。
紀萬寧在車廂內被顛地險些吐出酸水來,又聽到這一噩耗,差點翻出車外去。
啊這?
“我去追,你歇息會兒。”
紀萬寧緩了下,“我跟你一起去找。”
有著先天的優勢,這車軲轆在這段路可謂怡然自得,甚至跟玩起了老鷹捉小雞一般。
紀萬寧:“······”可恨她不是一個圓啊。
若此時有人看見,定會因此場景而捧腹大笑,畢竟,誰會拒絕這二人一輪的雜耍呢。
紀萬寧深覺,多虧了這車軲轆,現在他們都快跑下山了。還好沒熟人看見。
容尹似乎發現了什麼異樣,急喊住她,“等等,彆追了。”
“啊,什麼······”紀萬寧偏頭,來了個急停,差點一頭搶樹,她後怕地弓著腰抱著樹喘粗氣。
太累了,中午的飯白吃了。
不過雖然容尹喊得及時,他倆還是遇上了一些狀況。
那山道口,由大波官兵堵著。
怎麼回事?難道發現了他倆的身份有假?抓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