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們殷殷期盼之神色,紀萬寧不免動容,“同是天涯淪落人,既是相逢有難,某怎忍心不施以援手?”
“那言絮在此謝過郎君。”
一時之間,數位姑娘擁上來,逼近紀萬寧。
恍然間被容貌俱佳的姑娘們簇擁在一起,一股子馨香縈繞著自己,紀萬寧暗道,若“他”是男子,必然覺得豔福不淺。
可“他”是女子啊,這一下子上來萬一被拆穿身份了怎麼辦?這福氣可消受不起啊。
紀萬寧連連倒退幾步,“不必上前,不必上前。”
“不過來你怎能瞧清我們幾個呢?”一身著粉嫩衣裙女子調笑道,墜於發間的釵晃動著,像是有蝶扇動著翅膀,靈動非凡。
“不不不,站那即可。”紀萬寧指了指她們方才的位置,垂眸看向彆處,“某隻是想幫姑娘,儘綿薄之力。”
“郎君若是挑了我們哪個走,才是救了我們一命。”言絮笑著將團扇點了點紀萬寧的肩膀,星眸微嗔,“郎君怎麼不敢看我們。”
“他”立時抖了抖手,“看,看的,就是看不過來。”
嘴上這麼說,眼神卻不敢朝她們瞥,言絮香腮一展,“既如此,姐妹們,我們想個法子讓郎君好好瞧瞧。”
“是。”
不知何時,花海中騰出了塊地方,有桌有椅,紀萬寧被言絮拉著袖子安置在椅上。
“郎君且在這靜候。”
清風襲來,垂落肩頭的發帶遮上了紀萬寧的雙眼,“他”趕忙撥開。
卻見花海中眾人已站好位置,擺好姿態,素服花下,皎若秋月,芳菲嫵媚。
言絮搖了搖團扇,一宛轉歌聲悠悠響起,音出天然,恰如鶯啼,隨之,引入翩躚舞步,纖腰嫋娜,觀之可親。
紀萬寧差點迷失在這群舞之中。
還是額上發燙的印記提醒了自己。
天啊,這群妖簡直禍亂心智。
“郎君方才還帶笑意,怎的此刻蹙眉不展?可是嫌我們跳的不好?”
這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不樂意地停下了腳步。
“······言姑娘多慮了,隻是想到家中的妻子,從前也是這般偏愛舞蹈。”
“這······郎君家中有妻?”
“正是。不瞞各位,某已有妻室,怕是要落了姑娘們的心意。”
呸,什麼不要臉的臭男人,這會兒說自己有妻了,方才乾什麼去了,瞧這年紀輕輕地,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都是些田裡的癩蛤蟆,看誰比誰花。言絮心道,麵上卻是不顯,隻是眼神冷了半分。
她原想著這個年少的,抓來陪姐妹幾個玩玩,等膩了再吸精氣,誰想著表麵正經卻也是那般浪蕩子。
她想到以前吸的那些浪子的精氣,不由嘔上心頭。
“郎君有所不知,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姑娘,不求正位,但求能在郎君心中占一席之地。”這話說的有點惡心,說了這麼多年,依舊沒習慣這種惡心的感覺,她咽了咽口水,繼續展顏道,“郎君方才見了我們幾位的舞姿,可有看中的?”
見其不語,又道,“郎君就可憐則個,姐妹幾個的過所全捏在黑心王八手裡,若沒有郎君攜同,怕是怎麼也出不去的。”
紀萬寧挑眉,你當我有過所嗎?
現世規定,一名男子可憑過所攜帶一名妻子出行,妻子未在過所上也可。
“郎君當我們舍得了心放一個姐妹跟這些不相乾的過路人走嗎?還不是走投無路。這些日子餘邵還沒下令搜山,我們幾個得過且過,我比她們都年長些,這一世也算過夠了,但求郎君發發善心,救救我的姐妹吧。”
紀萬寧長歎口氣,“言姑娘,我明白你的苦心,罷了,我先選一位姑娘隨我一道,過了這道關,姑娘自可隨意去留。”
言絮又在心裡罵了“他”一遭,才緩下心口的那股子惡氣。若不是心甘情願得來的精氣更加純淨,她才不會費這些心思呢。
“我想好了,就選言姑娘吧。”
言絮還在心中鄙夷,這廂紀萬寧已下了論斷。
她愣了幾瞬,“我?”,下次還是扮醜吧,又要多費口舌了。
“我隻想看著姐妹們過的好就夠了。”
“哎,某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帶姑娘出去,憑著姑娘的智慧,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來搭救留在這裡的。”
“原是這樣。”她頓了頓,又道,“可是規矩不能破,既然你相中了我,我便要和你行過夫妻之禮後再出去。”
這是什麼操作?定是有陰謀在等著自己。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言姑娘不著急出去?”
“我若是著急也不會等到現在,郎君彆忙,隻是喝一杯交杯酒罷了,沒什麼繁文縟節的。”
“這樣啊。”
紀萬寧如坐針氈,心裡不停地催喚著,容尹怎的還不來。
她已經想不出彆的話來拖延時間了,看樣子,喝了這杯酒,估計就要上路了。
雖然不知道這群妖怎麼陪她玩到了現在,她隻知道這杯酒興許是最後的定數。
“郎君,請吧。”言絮素手拾起一杯,置於紀萬寧手中,複拿起另一杯,朝“他”示意勾手。
紀萬寧顫顫著伸過去。
“郎君怎的出了這些汗?”言絮瞧見了,拈著帕子就要往“他”臉上來,是要幫“他”。
“······”紀萬寧一把揮過,拽走了言絮手中的帕子,輕輕地且隨意地拂了拂麵,尷尬一笑,“自幼體質不好,常年盜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