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僵在原地,半晌,“嗯”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轉頭,對無顏說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現在沒有,待我好好想一想。要是,實在沒有,我們就此作罷了嗎?”
他搖頭,“自然不是。”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全城姑娘乃至過路女子命喪狗賊手中呢。
他想管一管,她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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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絮的動作很快,也很聰明。
餘邵藏人的地方就在他床下的密道裡,密道另一麵是熱鬨繁忙的魚市。他的屋子她靠近不了,那就找另一麵口子。
此時,她變幻成一隻貓,躡手躡腳地走在瓦片上。
這魚市她之前也來過幾回,因為要給家裡的人兒買點魚吃補補身子。
好像比以前更臭了。她喵了一聲。
屋簷下,是商販殺魚販賣的場景,亮閃閃的鱗片混雜在血水中,粘在販主的刀上、圍兜上。
她縱身一躍,穿梭在人群中,各路人的砍價聲、雜談聲······充斥入耳,如常,沒有異樣。
忽地,有人踩中了她的尾巴。
“喲,這裡有隻肥貓啊,正好帶回去下酒吃。”聲音陰測測的。
“喵!”言絮跳了起來,慌忙東奔西竄。
打翻了魚盆,濺起的魚鱗粘了她一身,她來不及抖身子,腳一滑撞倒了晾魚乾的木架,魚乾劈裡啪啦掉落一地。
隨之,便是商販黑著臉的怒吼。
身後追的人更多了。
奔進了一個死胡同,四周的圍牆有些高度,轉睫間言絮看準了地上斜支著的木板,借力一蹦,試圖躍上牆頭,翻到另一麵去。
不料,踩了個空,她撲騰了幾下,卻沒掉回地麵,而是落入了一個石堆縫隙裡。
“喵~~”
後麵的人見這貓進了胡同後沒了蹤影,料想應該是跳牆跑了,故也就散了。
言絮掉進了一個深坑,深到,墜下去時風刮在臉上都生疼生疼的。
得益於化形成貓,夜視能力極好,就算在一片漆黑中,她也能看清四周。
類似於水井。
估計以前是,隻是近年來荒廢了,石壁苔蘚密布,些許雜草穿插其中,肆意生長。
不過怎麼這麼臭呢。
她眉頭輕蹙,又甩了甩身上的毛發。回去定要好好洗個澡,洗的香噴噴的。
不會有死老鼠吧,噫。
她在底下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便想施個法術出去。
在這個檔口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女聲。
在這番靜謐空間裡,回聲陣陣,不免讓人不寒而栗。她登時豎起了耳朵,聽聲辨位,一邊放輕腳步和呼吸,一邊用尾巴敲打石壁。
不過一刹那,她聽到,有一處位置,音色不同彆處。
是空心的。
她施了力氣,敲開一個石塊,往裡吹了口氣,倏忽間身體忽然變小,從縫隙中穿了過去。
走過狹長通道,越往前走,臭味越是濃烈。
她忍不住嘔出聲來。
像是腐爛了很久的氣味。
誰成想,走到一處轉彎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空氣中混雜了腥臭不堪的氣味,洞內,歪七扭八地堆疊了數十具青黑僵硬的屍體。
俱是女屍,俱是衣不蔽體,有幾個還被裹在了破布袋子裡。
一旁有個活人,一麵壓抑著聲音哭泣,一麵忍不住嘔吐。
漆黑中,女子感知到了彆的生物的存在,霍然嚇得身子一瑟縮,顫顫巍巍道:“誰?”
言絮“喵”了一聲,抬步出來。
“貓,哇~貓咪~你也被扔進來了嗎?怎麼辦?我們要死在這裡了。”一個素衣少女抬起頭,臉上隱有淚痕,左邊臉頰紅腫地高高聳起,瞧見言絮後,眸子驟然發亮,像躺在銀河的星星。
如言絮所見,這就是餘邵的密道。
他竟然喪心病狂至此!
言絮的毛發根根豎起,雙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幽光芒,滿臉的泥灰,神情卻是肅殺,散發的氣場甚是駭人。
“小貓咪,荷娘想抱抱你。好不好?我哥哥不喜歡我養這些,我一直都很聽話,但是現在我要死了,想摸摸你,好不好?”少女察覺到這個洞裡生冷了很多,想是待久了,冷到了骨子裡,隻是她顧不得這麼多。
言絮放軟了身子,步子越邁越大,直至被女子撈進懷裡。
少女順著她的毛發,聲音嬌嬌柔柔的,卻帶著哭腔:“你真好。”
我會救你出去的。言絮微微捏緊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