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絮是個好妖。
這是紀萬寧了解了事情全部真相後下的論斷。
城內忽然變了天,餘邵強搶民女,胡作非為,言絮看不過,本想好好教訓他,奈何近不了身,隻得暗地裡將一些女孩接到她修行之地來。
她一邊養著一幫人,一邊尋找機會,隻是負荷太大,她供應不起,吸精氣也就頻繁了些。她都是找男子下手,卻不會殺害,吸點精氣後就消除記憶放他們走。
紙蝶還傳來了另一個重要訊息。
餘邵將女子糟踐後藏了起來,卻沒有人找到過。
無顏忿忿道:“如此喪儘天良的狗賊,老天竟然不收拾他!”
“時候未到。”
言絮向他們投去了殷切之色,“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些可憐女子,二位法力高強,可否······”
還未待言絮說完,容尹便拒絕了她,“抱歉,我們還需趕路,在此已叨擾多時。”
言絮冷哼一聲,“我原以為你會和彆的男子不一樣,這麼看來,見死不救、自私自利都是你們男人的本質。”
紀萬寧看了眼容尹,道:“言姑娘何必綁架我們?我們知道姑娘心善,也想幫忙,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她雖然也想去救那些女子,但是既然是容尹不想做的事,她便不會攛掇他。
“都是屁話,既然你們急著上路,便趕緊走罷,我這不留人。”言絮一甩袖子就開始趕人。
容尹橫眼一睨,後者訕訕閉上了嘴。
而紀萬寧隻當她覺得說錯了話,倒了杯熱茶置於她手邊。
午後,樹影婆娑,襲來一陣小風,發出沙沙之音。
最後一隻紙蝶飛回來了,湊到男子的耳畔展示了一番。
“還愣在這做什麼?等著吃晚飯嗎?”一旁的言絮正在火頭上,見幾人紋絲不動,不由出聲喝道。
若不是怵他們法術在其之上,她早就將他們扔出去了。
“言姑娘莫急,這有份線索想必對你有用。”
他長指一揮,變出筆墨,寫寫畫畫,繪出一份地圖來。
“這是什麼?”言絮不解。
“是關押之處的地圖,每日有六人輪流值班,姑娘可借交接班或者就餐時機動手。”
“就算救出了她們又能如何,這禍害一日不除,就是懸於城內百姓頭頂的一把刀。”言絮托腮,歎了口氣。
容尹未置一詞,疊好地圖交給言絮,然後麻利地將桌上的點心倒進布袋裡。
“哎你怎麼回事啊,連吃帶拿?”她提高了嗓音。
“我既然將線索給了你,收點傭金不妨事吧。”男子沉聲說道。
“唔,好吧。”然後言絮又略微彆扭地說了句,“謝了。”
車上,無顏躊躇片刻,還是探出簾子,“你是不是還知道了什麼?”
“嗯,等會跟你說。”
拉車的駿馬因著吃飽喝足,十分迅捷,不多時,他們便過了關口。
總算是完全出了奉城。
到夜間的休整時間時,容尹望了眼月色,拴好馬,矮身進來。
“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休息吧。”無顏蹦著下了座椅,給他騰了地方。
“多謝。”
四目交彙,紀萬寧聲音輕柔:“莫非這餘邵的身份地位不凡?”不然為何官府不動他,妖近不了身。
隻有真龍庇佑的皇家人。
“不是。”容尹搖搖頭,“你記得那個攤販說的嗎?這餘邵癱瘓在床。”
“嗯,想必是惡事做多了,受了報應。”
“也不是。”
餘邵,是奉城富商餘家之子,自幼時便與人為善,風評還算不錯。
半年前,在一次赴約時不慎墜崖,雖揀回大命,卻落下殘疾。自癱瘓在床後,原先追著他跑的女子紛紛打了退堂鼓,而他愛慕的姑娘也不堪他的頻繁追問下,譏諷數落了他。父母的離逝,親屬的爭奪家產,心愛之人的辱罵,原先手下敗將的嘲諷······加之殘破的身體,無疑向他擲去數根利箭,直讓他遍體鱗傷。
跌落成泥,就是他轉變的開始。
有人告知他,他的墜崖實際是救了貴人一命,貴人贈與他一枚玉佩,憑借此在這城中就是呼風喚雨都可。
之後他與官府勾結,打壓親戚,囚禁了心愛的姑娘······做儘了一切壞事。
“可憐之人,可恨之人,隻能說,他原本的內心被釋放出來了。”開始報複社會。
“他背後的人我們碰不得,他,我們也難碰。”
餘邵被層層保護著,怎麼都接觸不到他,總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對了,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不幫她?”他指的是當日拒絕言絮一事。
“你自有你的理由。”
“那你為什麼會相信言姑娘所說的?”言絮說了自己的事情,她便相信的不得了,三番兩次向他使眼色。
“我不是信她,我是相信你。”
紀萬寧重複了句,“在這裡,我隻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