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甜看清幾個人的麵孔後,拽緊身上的包,提溜了幾下大眼思量後,立刻扔掉背上沉重的畫板,轉身就跑。
身後的人大喝,“站住!”
陳予甜抓著包的手緊了緊,一咬牙,加快速度,再也顧不上腳下的肮臟汙穢。
當她即將跑出巷子時,生生被人用刀抵著一步步往後退。
她高舉雙手,頭儘量往後仰,小心翼翼後退,但抵著她脖子的刀口還是會時不時刮蹭到她細嫩的皮膚,刺痛感讓她咬破嘴唇。
“陳大小姐,你再躲一個試試!”拿刀的壯漢怒瞪著她,眼神仿佛要索她命。
陳予甜扯出個僵硬的笑,儘量讓自己沉著一些,“王哥,我沒躲,這不是趕著出攤兒,儘快還錢嘛。”說著話,她試著用手挑開對著自己的刀。
可是拿刀的人非但沒給她機會,還將刀口往她脖子深處進了進,僅一瞬間,陳予甜便感覺到脖間一熱,應該是有血絲滾落。
“彆動!我警告你,彆耍花樣兒!不然就不是流點血的事兒了!”
“我們也不想為難你一個姑娘家,但是你那個賭棍繼母欠了一屁股債跑了,找不到人,母債子還,我們隻能找你!大家拿錢辦事,你現在有多少先交出來,我們回去也好暫時交差!”
後麵追上來的人團團將她圍住,有人喊:“老王!彆跟她廢話!這小妮子狡猾得很,幾次都讓她跑了!”
“她包就在身上,錢肯定都在裡麵!直接搶!”
陳予甜聽到要搶她的包,再也冷靜不了,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將包緊緊護在懷裡。
包裡確實如他們所說,有錢,也不多,將將夠她這個月的生活費。她這些年賺的所有錢都填了繼母的高利貸窟窿,生活過得拮據。
然而,這些都無所謂。
她在意的隻有包裡,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母親留給她的那串珍珠項鏈,是母親三十歲生日那年,父親在MKIMOTO高級珠寶係列發布會上直接購得。
原本和項鏈一起的還有一根珍珠手鏈,隻是在她六歲時因為小女生的愛美天性,她把手鏈戴在尺寸不合適的小手上跑出去玩,卻弄丟了。而這天也是她永遠也抹不掉的痛。
一套珠寶價值百萬,現在獨留下這條項鏈,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哪怕她現在過得再苦,也從沒想過將項鏈變賣。
所以不能被他們發現自己包裡有這麼值錢的東西,拚了命,她也要留住與母親最後的聯係。
一念之間,那些壯漢已經向她撲過來。
陳予甜將包捂緊在懷裡,快速分析局勢。她不能被逼到靠牆,那就是死局。這裡任何一個人勾勾手都能將她放倒,搶走她的包,所以她不能與他們起衝突。荒無人煙的小道,她呼救也沒用。
眼下看來隻能與他們言語周旋,帶頭的那個王哥性子慢一點,先搞定他,他底下的人也不會對她怎麼樣。屆時,再找機會溜。
於是,陳予甜操起一副可憐樣兒,在被圍得嚴絲合縫的人牆裡,一邊挪著小步一邊賣慘,“王哥,我一小姑娘獨自賺錢替母還債,真的不容易。每天吃不飽,穿不暖。”
“您再寬限我幾天,我參加了一個設計大賽,獎金十萬,拿到獎,我全部給您。”
“行嗎?”說完,陳予甜把包夾在胳肢窩下,雙手合十祈求著。
眼見王哥臉上表情有絲鬆動,陳予甜剛想開口再加點慘料,卻被旁邊的人打斷,“老王,彆理她,上麵這次可下了死命令了啊,拿不到錢,我們回去誰也逃不掉!”
王哥聽到這,臉上立馬麵露凶光,大聲嗬斥,“聽見沒,彆說些沒用的!今天拿不到錢,大家小命都不保!”
隨後,王哥向周圍使了個眼色。圍在她周圍的五六個人一起向她撲過來,也就在這時,本來嚴絲合縫的人牆有了縫隙。陳予甜貓著身子從間隙裡鑽了出去,拚了命往巷口跑。
可沒跑出去多遠,又被追上,不知是誰在她身後,用刀在她光裸的小腿上劃了一下,刺的人力氣大,陳予甜感覺刀口已經接近骨頭,血止不住向外湧,她痛得失了力氣,跌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密布。
那些人趁這個時候,要搶她懷中的包。
陳予甜儘管疼的直不起身子,但依然死死拽著包,嘴裡嘶吼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用儘了力氣護著包,搶的人拿不到包,便扯著包帶,連包帶人拖著走,陳予甜腿上血流不止,身後生生被拖出一條血路。
她受了傷,又抵不過人多勢眾,包終究被人搶了去。
陳予甜紅著眼,趴在地上,哭著求情,“求求你們,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還錢。”
“求求你們,不要搶我的包!”
而這些都是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早已是鐵石心腸,麵對她的苦苦哀求,無動於衷。
幾個人圍起來,開始拉開她包的拉鏈。
陳予甜絕望地扯著嗓子喊:“啊!不要…..不要!”邊喊邊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去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