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吉金密室,外人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若有人來搜查,你就藏進來。”
我打著火石,第二次下到了吉金密室,昨夜周單領我來過一次。
它隱蔽在我臥室的隔壁,開有棕色的木門,與棕色的木牆混為一體。拉開木門,首先進入的是一間昏暗的茶室,茶室中央有一長方茶幾,上麵擺著陶壺、陶杯、盛著乾茶葉的陶罐,地麵鋪著四個茅草蒲團。
乍一看,這裡與彆的茶室並沒有什麼不同,玄機就在茶幾的下方。揭開一方形木地板,地下密室入口便赫然呈現。
我一手舉著冒著藍色火苗的燧石,一手攀伏棧道一般的階梯,下到兩米多高的密室。
……
吉金密室裡擺放的都是吉金(青銅器),鼎、簋、樽、鬲…還有剛鑄成不久的青銅器,因未生出銅綠,金光燦燦的就像黃金打造的一般,表麵泛著淡淡的紅銅暈彩,又比純金製造多了些溫潤雅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金光酒樽,深腹廣口,身材苗條,器身有三條饕餮扉棱,如坐起的橘貓,精美華麗。
我這次專為欣賞這些青銅器而來。
翻轉金光饕餮樽的底部,上麵赫然刻著幾行小字:
“
唯王十六祀,壬子午月,沬邑囿獲第一,王賜旦金。
”
根據六書造字法以及當時人們天真質樸的寫作風格,我連蒙帶猜那些文字也能對個八九不離十,這樽上刻字的意思是:
商王十六年,即壬子年六月,在朝歌苑囿狩獵活動中,周單所獲最多,得到商王賞賜的銅,鑄成酒樽以紀念此事。
這是去年的事,不過最近才鑄成銅樽。周單樂意鑄樽記事,可見他是比較重視這份榮譽的,他對商王是又愛又恨吧?真是複雜的人。
除了青銅器,密室裡還有一箱甲骨,似乎有過燒灼刻字的痕跡…有這些“文物”陪伴,我待在這裡多久都不無聊。
來此多日,心想若能浸淫在諸多文字氛圍裡,也許能提升我在這個時代的文化水平,不至於做個文盲。
不知過了多久,我肚子餓了,想出去找點東西吃。我踩著棧木往上爬,突然腳底打滑,踩空了。
……
“當心!”
“來,踩我腿上。”
昨夜的記憶浮上眼簾,依舊麵燒心跳…
昨夜,我也像這樣踩空了,當時周單就在我的下方,他立即托住了我的腳,伸出一條腿給我踩。我安心地踩上他的大腿,感覺到他結實的股直肌繃緊。
我正想往上爬時,卻抬不起腳,低頭一看,腳腕他牢牢地握在了手裡。
“你,放手啊…”我扭了扭腳腕。
他卻仿佛沒聽見,隻抬頭望著我。
金燦燦的黃銅鑄器,反射著藍盈盈的燧石火光,密室裡升起迷幻的氛圍,他半張臉被這樣的光彩照亮,但掩不住那幽黑透亮的眼眸,像狩獵的小狼仔,看得我心亂了,我趕忙回避了那注視。
正當我歪著腦袋琢磨他的目的時,突然感覺到膝窩被手指輕輕摳撓了一下,癢——觸電般波及全身…我忍不住叫出聲來,覺腿一軟,整個人跌進他懷裡,他的大手剛巧落在我腹上。
“這裡,可會疼?”他柔聲問我,掌心炙熱。
“不疼,隻有點脹。”我回。
……
他的腦袋在我身前探索,即使沒嘗過肉味,聞過血腥的狼仔也吃不進素了。
我手心攥著一縷散開來的不知是誰的長發,不敢說話更不敢多動,隻拚命壓抑越發強烈的呼吸,看那幽藍的火苗在卵白的燧石上騰躍,把兩個影子放大在狹小的密室空間,那影子不斷糾纏、拉扯、膠連著的彼此…
“今晚,這火,不可再旺了。”我盯著那火苗喃喃自語。
“灼,再等上一月,”他在耳畔壓低了嗓音說,溫熱的呼吸撲在上麵,癢癢的,“嗯…或許,隻須半月,我便帶你回岐周完婚。”
“公子單正事要緊,至於婚事,順其自然吧…”我低聲回他,音色似那琵琶上的鶯啼燕囀,自己聽了都覺意外和酥軟。
“順其自然?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了…你,不著急嗎?”他抬起頭,看我的眼神像隻哀怨的小狼仔,似乎話裡有話,我心知肚明,忍不住綻放笑意,在他唇畔輕吻,回道:
“
未見公子,憂心忡忡,
亦既見止,亦既覯止,
我心則悅。
”
“當真如此?”他神情懵懂,明白過來立即欣喜。我笑著點點頭。
“亦即見止、亦即媾止,我心則悅、我心則悅……”他埋頭在我發間摩挲,心滿意足地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