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娘臉色白得可怕,但她沒有反駁月剛的話,死死咬著唇。
她女兒不是廢物!
如果一名召喚靈師也是廢物的話,那麼這滿廳的人誰敢稱一聲天才?
隻是,她不能說!早在打定主意不送女兒進月府後,她就明白,女兒的天賦不能泄露,否則,月家會跟她搶女兒的!
廢物也好,天才也好,那都是她寶貝著的女兒項。
所有人都注視著她,眼光或鄙夷,或輕視,或嘲諷,可她不在意。
月木子微咬著唇瓣,臉色蒼白地看著她,又悄悄覷向上官鴻。
自小,她便聽人說自己與二皇子有婚約,所以後來她被送進了宮,跟皇子同拜盧勁鬆門下學習。
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不二的二皇子妃人選,即使她沒有那個所謂的信物東海碧珠,即使她很早就知道了那個秘密……可卻萬萬沒想到,紙被捅破的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上官鴻麵色微沉,也輕輕瞥了她一眼。
月木子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事情真相不止是這樣,他還會看得起自己嗎?
她不敢去假設,那樣的結果也許無法接受。
上官鴻微蹙眉頭,深沉的黑眸中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憂色,為她擔憂。
換了任何一個人,自己的親生父親突然有一天領回了另一個女人和孩子,而且還堅稱是他的原配,相信都受不了。
收回眼光,上官鴻再次看向夢娘的眼神便多出了一抹鋒銳,並不想將事情鬨大的他冷聲說道:“旁的事我不管,也管不到。你隻將碧珠交出來罷,沒人會為難你們。你要知道,我不可能娶你女兒。”
“碧珠不在我身上,我也不記得放哪了,你們給我三天自由時間,我保證將碧珠送過來。”夢娘隻能這樣爭取。
但這些話對於其他人來聽,無過於是個笑話。
“找不難,我隨你一塊兒回去。”月剛起身冰冷地說道。
夢娘當然不可能和他一起了,她不想暴露月思卿,當下隻是搖頭。
這會兒,縱然再沉穩的上官鴻也怒了,長袖一拂,“啪”的一聲,桌上的青玉盞摔落至地,四分五裂。
刹那間,客廳的溫度降了幾分,原還有些的急促呼吸聲也變得淡了。
這就是皇室的威嚴。
他衝夢娘投去嫌惡的一眼,轉臉問月無霸:“月族長,當年我父王與月躍伯伯定下兒女婚事時,可曾說明是正房子女,再以碧珠為證?”
月無霸沉吟一聲,答道:“王妃還在時,羨慕躍兒文采,求皇王立下兒女親事。倒確實不為外人知。當時便從腕上褪下一對碧珠,給你們戴上。這是信物。”
聽完後,上官鴻薄唇微勾目光再次轉向夢娘,聲音沉冷:“看在我仙逝的母妃麵上,我本想著隻拿回碧珠算了,沒曾想你如此不識相!彆以為碧珠就能牽絆住我。我上官鴻的婚事還從來沒人能製約!”
最後一句斬釘截鐵,響亮之極。
所有人心裡一震,望著這有些不可一世的狂傲少年。
月無霸的神情更是有幾分欣慰。
剛才上官鴻投向月木子的那一眼他注意到了。
不管如何,這兩人相處了幾年,感情倒是培養出來了。也不枉他當年做的那個決定。想要帶領月家走出低穀,必須要靠外力。上官鴻,他有這個能力。
“來人,與我取紙筆來,既然不願意,那就一封休書了結此事!”上官鴻眯起眼說道。
休書?
夢娘臉色愈發慘白。
雖然她早想結束這樁婚約,但卻絕對不能羞辱了女兒!
正在這時,廳裡一個衣裳粗陋的丫環上前將夢娘給扶了起來。
夢娘一愣,手心多了一樣東西,耳邊也傳來幾句話。
這時候,廳裡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上官鴻身上,沒人注意到這邊,看到的,也不過以為是府裡的粗鄙下人。
夢娘卻滿麵驚喜,朝那丫環多看了幾眼。
小臉漆黑,濃眉大眼,臉上生了好幾顆痣,雖相貌陌生,但她已知那是月思卿。
易容是月思卿前世學過的一項本事,但比起人皮麵具來,易容太過麻煩。
她默默退到一名小廝身旁,不再說話,靜靜的雙眸卻在廳內精明地掃視著。
誰入戲,誰出戲,世事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