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住的瓊城客棧本就是在最繁華的街道中央,不會有什麼危險。但盧勁鬆怕這些孩子跟外人起衝突,並不鼓勵他們往外跑。
但即使這樣,正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誰喜歡成天悶在房間裡?
天色微暗,月上梢頭。
月思卿帶了客房的門,躡步下樓。
夜玄作為皇室代表,也與盧勁鬆一起過來瓊城了,上官羽、上官鴻雖然無須參賽,但他們也要爭一爭那光柱的名額,自然也來了。
所以說,幾大家族的選手們不僅各自為敵,外頭的勁敵更是不少。
這兩名皇子,沒有一個是膿包。
從夜玄房門前經過時,月思卿更加放輕了腳步。
他住的客房與她的客房在同一樓層,中間隻隔了幾間,出去時必經他門窗前。
不過此刻夜玄正和盧勁鬆在屋內密談瓊城之事。
隱隱的說話聲從裡頭傳來。
月思卿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沒有驚動屋內的人,順利地下了樓。
她和呂濤約好了晚間去這條街儘頭的茶樓坐坐,了解下這裡的風土人情,也放鬆一下。
剛下得樓,便看到月出雲從外麵走進來。
他穿著直領藍袍,瞧見月思卿時亦是一怔。
前來瓊城,月出雲是被月家派出來的。
這一路而來,原先無比和睦的師徒因那無形的隔閡疏離了不少。
“老師。”月思卿停了步,身體閃到樓梯一側,將路讓開,喚了一聲。
“嗯。”月出雲斂了眼中各種複雜之色,從她身邊快步經過。
月思卿心裡鈍鈍的有些難受。
在她以為月出雲不會和她說話時,一道清淡的聲音飄來:“在外注意安全。”
“老師……”月思卿聽著他開口,鼻子有些酸,回過身,望著那上了樓梯的背影。
那修長的身姿也明顯一頓,但很快就消失在樓梯上。
他的聲音很淡很冷,以致於那似是關心的話語也似乎隻是他的敷衍。可月思卿寧願認為,那是他的關懷。
她正仰臉望著時,一道淡淡的女聲在身後響起:“三叔這次是月家護衛的統領,負責我們的安全。每個人出去,他都要叮囑下。”
是月木子的聲音,清淡,又似帶了絲涼意。
“這話什麼意思?”月思卿斂了神色,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月木子。
每個人出去都要叮囑下,月木子這是想告訴她,剛才月出雲的那句話根本算不得關心嗎?看到月出雲關心自己,她心裡就那麼不平衡?
月木子微微一笑,下巴微微一揚,生得還算好看的臉在照明石的光芒下耀滿了自信:“沒什麼意思。隻不過我到底是和三叔一起長大的,縱然你們師徒一場,這情份也有深有淺。”
這些日子月出雲對月思卿態度如何,她看得清楚。
如果月出雲真的在乎月思卿這個徒兒,為何這麼久了都不能釋懷?
原先她還擔心月思卿成了自己的“妹妹”後,會奪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結果,三叔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卻也叫她極其高興。
她想著補充了一句:“忘記告訴你,昨兒晚上我出去,怕我出事,三叔是親自陪同的。”
說完,她唇角含笑,悠然上樓。
月思卿好笑地在她身後道:“這有什麼?我昨晚出去時還是武王親自陪同的呢。”
說完,她也不顧月木子那猛然僵住的身形,揚長出門。
夜玄拒絕收月木子為徒,這件事比起月出雲到底還沒說要斷掉師徒情份這件事要更令人難堪得多吧!
何況,她也不是不知月木子那點小心思。
好勝心強,正如夢娘所斷一樣。
當初,她不也是想和自己搶夜玄來著?可惜,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月思卿的話明顯猜中了她的痛腳,月木子的臉色都有些扭曲了。
隻不過,月思卿是看不到了。
她並不介意月木子說的話,她清楚,一個存心想讓自己不痛快的人說的話能聽麼?
客棧外頭,幾名身著黑衣的少男少女站在那說話。
“呂濤。”月思卿跨出門檻,皺眉叫了一句。
幾人當中,呂濤的身姿最為魁梧,也最為突出,聽得月思卿喚,他轉過棱形分明的臉龐,臉色一喜,撥開眾人大步過來。
月思卿望了眼他身後的風超、月景明和月水瑩,低聲道:“走吧。”
風超朝她揮手,叫道:“月思卿,等等,我們也一起去。”
月思卿眸中掠過一絲不耐,她是打算隻和呂濤過去的,怎的能多這幾名外人?
“我們先走了。”她沒有給風超任何麵子,和呂濤二人快速朝街頭走去。
風超在後頭嘖了嘖嘴,看著她的背影,說道:“有個性啊!現在看來,呂濤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一旁的月水瑩氣得快要將一嘴牙齒咬斷了,恨聲道:“哥,我們也去!”
她也不等月木子了,拉著月景明飛快地去追呂濤和月思卿的腳步。
可惜這二人都是古武家族出身,身法極快,又擅長甩人,一會兒功夫便將他們甩得不見蹤影。
“他們怎麼能這麼快?”月水瑩委屈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了。
而月思卿和呂濤則進了一家看起來比較熱鬨的茶樓。
既然是了解風土人情,自然不能找偏僻雅靜的。
他們也沒要包廂,便在一樓大廳的角落坐了下來。
這裡既不會有人來來往往,又能縱觀整個大廳,是個極好的位置。
兩人各點了一杯香茗對麵而坐。
“八級過了嗎?”呂濤笑著問月思卿。
這麼久的時間月思卿一直在閉關修煉,呂濤也一樣,兩人靈力都升了好幾級。
“還沒有,你呢?”月思卿搖搖頭,她現在的靈力比呂濤高一級,不過呂濤也有些要衝橙靈七級的跡像了。
銀色說過,她的氣穴比彆人寬些,每一次提升級彆和階彆,所需要的靈力比常人都要多些。
所以她在短時間內若能衝破橙靈八級,也不過比呂濤高出一級,但真正實力卻不止於此。
“估計快了。”呂濤隨意答道。
月思卿一麵說,一麵將整個大廳掃了一遍,柳眉輕輕蹙起。
呂濤對她的每一個表情都無比熟悉,立刻沉聲問:“有情況?”
“你的五點鐘位置。”月思卿說道。
呂濤回頭看去,那裡坐了一桌穿著紫衫的統一衣裝的少年,大約有五六個,臉上深深淺淺地浮著笑意,隻是那笑頗為寒涼。
他們的眼光注視著站在桌前的一排藍白相間服飾的男孩子,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冷聲說道:“怎麼?想單挑?”
看他們衣著,應該是來自兩個學院的學生。
站著的人所穿服飾月思卿極其眼熟。
“把位置讓開來,這是我們長鷹學院每天都坐的地方,其他人誰不知道!”一名藍白衣著的男孩冷聲說道。
月思卿恍然大悟,原來是長鷹學院的。
“讓開來?你們長鷹學院在我們紫龍學院麵前算個屁!打得過我們再說!”那名紫衫少年喝完這話便站了起來
“兄弟們,操家夥!往死裡打!”長鷹學院的男孩子怒氣衝衝地嚎了一嗓子,雙方人馬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戰到了一起。
月思卿和呂濤所在的位置不巧就在他們的戰火範圍內。
月思卿柳眉輕擰,對呂濤說道:“咱們換一家。”
兩人剛剛起身,還沒來得及離開,一名紫龍學院的學生直接飛了過來,打翻了他們的桌子。
“我擦!”那名學生怒罵一聲後爬了起來,拉開站在前頭的月思卿和呂濤,看也不看地喝道,“滾開來,彆擋著老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