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盤最後一天，也是趕集日。
十月和黃嬸子帶著金金，用兩個大背簍背著他們做好的二十四個玩偶，一大早就來到市場排隊了。
大集在青山縣的西邊，平日裡是空蕩蕩的一塊地，被簡單的幾個木樁子，劃分出區域。
牲畜區、糧油區、蔬菜區和雜物區。
除了牲畜和其他的區域隔得明顯，剩下糧油蔬菜雜物都分的不是很明顯。
市場門口兩個人守著，登記賣的東西，他們按照類彆收費。
賣牲畜的貴一些，五文錢，糧油三文錢，蔬菜雜物都是兩文錢，裡麵攤位隨便選，先到先得。
十月幾人自認為來的不晚，但是好的位置也都沒了。
他們隻得在一個賣舊衣服和賣雞蛋的攤位中間，收拾一下地麵，把一塊布放在地上，從背簍裡各拿出一個玩偶擺在上麵。
擺攤的來得早，但是顧客來得晚。
太陽出來了，大概有八點多鐘，市場裡人多了起來，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周圍兩個攤位都沒有人大聲招攬生意，十月和黃嬸子也都不好意思大聲吆喝，有人走過，十月就招呼一聲，請過來看一眼。
但是大家多是問幾句，都沒買。
這情況十月有點意外。
以前看小說裡，彆的穿越者買東西都很痛快，上次衣服樣冊，用現代的畫法和顏色標記法，挺受歡迎，這次弄得很有現代特色的布偶，怎麼就無人問津呢。
她覺得這個小玩偶很好看呀，配色也好，圖畫也新穎，造型也可愛，怎麼會沒人喜歡。
正在犯愁，就聽見身邊金金忽然出聲了。
“大嬸，這個小老虎的枕頭給弟弟買一個吧？”
說著金金就拿起一個小老虎，遞給跟在一個大嬸身後的五六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乾淨的新衣服，長的虎頭虎腦的很可愛，拿著的小老虎和他還挺搭配的。
他抱著小老虎，正愛不釋手的來回翻看。
金金順手拿起一個小豬布偶，擺在自己的側臉處，一歪頭，做出睡覺的姿勢來。
“可以枕著睡覺，可舒服了，也可以抱著。我弟弟天天抱著它睡呢。這裡的每一個小老虎都不一樣，是獨一份的。”
這個嬸子本來是在看邊上的舊衣服，想著給家裡的長工買一件回去。
聽見金金說話，她本能的想拒絕，可是兒子忽然出了聲。“娘，要。”
還在挑舊衣服的她，放下衣服，立刻蹲下，雙手抓著小男孩的胳膊，驚喜萬分的樣子。
“五寶，可算說話了，娘的五寶。”女人抱著孩子，開心的不行。
激動過後，看著男孩懷裡抱著的小老虎，想也沒想，問金金“多少錢？”
十月隨手拿了一個塞棉絮的。“這個塞棉絮的十二文，這個塞稻殼的六文。”
這是之前就定好的價格，黃嬸子說，這樣定價大家肯定都要塞稻殼的。十月不怕，即使是賣六文，他們也是賺的，他們算了下，平均一個小布偶的成本，三文錢的樣子。
這些布偶最大的成本是人力，和創意的成本，材料幾乎沒花錢。碎布論斤買的，一斤碎布能做兩個布偶。
嬸子沒還價，直接拿了一個塞棉花的小老虎，伸手一摸，確實軟軟的。虎頭繡著王字，鼻子胡子都很逼真，後麵的尾巴也方便小孩子拿著。
十二文雖然貴了點，趕上一件舊衣服了。
但是她兒子時隔兩年再次開口說話，就是要這個布偶，她怎麼可能不滿足。
嬸子走後，十月對著金金一頓猛誇。
“金金怎麼想到叫住嬸子的？我看她看都沒看咱們這邊。”
“我看到弟弟眼睛一直看著這個小老虎，我猜他一定喜歡極了。但是他不說話，所以我就叫了嬸子一聲。”
“金金真聰明。”
金金心裡也開心極了，這是自己第一次賣出去一件東西，十月姐姐和黃嬸子都沒賣出去呢。這樣想忍不住咧嘴笑了。
隻是一上午就賣出去一個，金金有些灰心，黃嬸子也意外為什麼賣不出去。
在她看來這麼實用又好看的東西，不比什麼撥浪鼓，紙紮的蜻蜓什麼的有用多了。怎麼會沒人買呢？
集市上人越來越少了，十月讓黃嬸子帶著金金先回去，等哄了三三睡了他們再過來。但是金金不願意回去。她要在這繼續賣東西。
十月也不勉強，讓她在市場不遠的賣包子的小店買了四個大肉包子，倆人在這邊吃了頓午飯。
家裡的飯她提前準備了，早晨烙的玉米麵餅，走之前鍋裡煮著骨頭湯，黃嬸子回去添把火就能吃了。
黃嬸子走後，十月坐在地上觀察了一下周圍，大概想明白了。
來集市的基本都是下麵村子裡的人過來這邊賣點家裡的蔬菜雞蛋，那邊買點米糧針頭線腦的。
她這個說是玩具不是玩具，說是日用品不是日用品的，受眾群體不在這裡。
這東西是要家裡條件好些的人家才能買的，窮苦人家隨便卷個破衣服都能當做枕頭，誰還會在意上麵是繡著虎頭還是豬頭呢。
雖然都很灰心，但不能放棄，今天必然要堅持到散集，說不定下午有不少人買呢。
下午，市場裡的人不多，十月和三三坐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
這時黃嬸子回來了。
說家裡的炕已經開始壘起來了，很快就能壘好。晚上做飯的時候，燒火就能開始烘炕了。
早晨出門擺攤的時候，張老漢就說今天早早的就能弄完，讓他們不要專門弄飯了。
今天要到集上擺攤，確實沒時間做晚飯。但是午飯還是早早的準備好。
她和唐開泰商量著，不能按照張老漢報的三十文的價給錢，打算給六十文。再把她烙的香脆焦黃的玉米麵餅子和煮雞蛋給他們帶回去一些。
家裡的事她不操心，現在隻想著能天降客戶，搶購她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