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這輩子不可能老老實實打工^……(1 / 2)

頭好疼。

這是哪,眼皮好沉。

我記得……記得是在林子裡……和三日月一起……江子禦努力睜開眼睛,感覺有千斤那麼重,耳朵嗡嗡聽不清。

“阿魯….!….!”

是誰,……快點清醒過來。

“醒…!…沒….!”

江子禦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和七八個湊在一起的腦袋,正擔憂地看著她。

“……”

“阿魯基!”

“醒了!阿魯基醒了!”

“太好了!有那裡不舒服嗎?”

安心夾雜著擔憂的話語,不等江子禦看清他們的臉,眼眶迅速蓄滿淚水,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砸進枕頭。

“嗚……”江子禦咬著下唇抽噎。

加州清光急切擔憂地俯身湊過去:“哪裡不舒服嗎?”江子禦一下子抱住他,原本單手支撐在床上的加州清光一個失力跌到她身上。

加州清光下意識地順勢回抱住,卻感到懷裡的人身上在因為不安不止的顫抖,緊緊環住他的雙手也因為恐懼變得冰涼。

“嗚……嗚嗚嗚……”嗚咽演變為嚎啕大哭,不加掩飾地無言訴說著所經曆的可怕。

“彆怕彆怕,發生什麼了?我在呢,我們在這呢。”加州清光任由她禁錮著自己耐心地安撫著,努力把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更小好讓她安心下來。

“好可怕嗚……沒事太好……”江子禦哭得含糊不清思緒也變得混亂,“怎麼辦啊嗚……”

即便是跟隨上過戰場共同殲滅過溯行軍,也見到過過去時代的戰爭和互相殘殺,但當真的被卷進去近距離“參與”血腥的屠殺,目睹熟悉的人被殘忍殺害,對一個涉世未深的普通人來說真的太過勉強了。

可當意識回來那刻,看到心愛的大家都好好的在身邊,江子禦感到後怕和慶幸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自己再一次很丟人地掉眼淚了。

當然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隻知道審神者突然昏迷擔憂地一股腦湊過來的付喪神不清楚狀況,隻在三日月大致的描述中了解情況而且被他們視作珍貴的家人的主君醒來後就哇哇大哭毫無安全感,在含糊不清隻言片語中明白了似乎遇到了什麼非常可怕難以承受的事情。

江子禦眼淚好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加州清光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在長廊裡看到熟悉的紅色圍巾,被血浸濕深的發黑,是她這輩子哪怕自己死掉都不想看到的。

江子禦抽噎著感受布料下的體溫,頭發垂在皮膚上的觸感,胸腔裡有力跳動著的那顆心臟。人總是有著卑劣的一麵。相比於悲痛那個本丸的陷落,江子禦更慶幸到此為止還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前方危險重重,但至少此刻還在彼此身邊。

或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關乎於審神者與刀劍付喪神的安全與未來,但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的本丸。

私心為了能更長久地一起,為了百年後他們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如果不是為此目標,恐怕自己很難有動力去做,更有可能為了珍惜彼此間的時光而選擇當這些事從來沒有發生。

人性就是如此,無論多無私善良的人都會有陰暗可怖的一麵,所以從始至終,她無法打心底喜歡人類。

連同自己。

可偏偏就是這麼陰暗卑劣的自己,能收獲一群值得托付的朋友們,彼此愛著的家人。

還有放在從前永遠都不敢想,在意的人,喜歡的人,最愛的人。

為此,即便是神,也要拚命殺掉。

“看到了,那個本丸的一段記憶……”江子禦抽噎著,撐著胳膊被清光扶起來,“雙神之一隕落,本丸失守的真相。”

守在床另一側的山姥切國廣:“三日月說過,大家都知道,難道另有隱情?”江子禦思索,搖搖頭。

“嗯?”見她猶猶豫豫,付喪神們更緊張了。

江子禦支支吾吾的,大腦還處於有些混亂的狀態,眼眶還是紅的,緊緊抓著清光還是不撒手。

“那個本丸刀劍的實力非常強大,目前已知時代的溯行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記憶中被鯉引來的溯行軍非但超於檢非違使的強度,身上……”江子禦停頓,“少數身上保留了付喪神的特征。”

即便一晃而過,但她可以確認,那振槍胸口模糊的紋樣和打刀眼下的淚痣,是蜻蛉切和安定。

早在三四年前某次寫報告插科打諢的時候他們推測,或許這些曆史修正主義者是沒有徹底放下對過去執念選擇改變曆史的刀劍所化,但僅僅是猜想,政府對此的信息幾乎沒怎麼公布給審神者。

“特征……”歌仙蹙眉,“戰場上所遇見的溯行軍似乎並沒有奇怪的特征,是說那些溯行軍是……暗墮刀劍?”

站在門裡一直不發言的長義補充道:“暗墮刀劍與溯行軍政府沒有明確的界定,全部視作曆史修正主義者肅殺。所以二者之間沒有本質區彆。”

“政府對暗墮的定義是背叛政府或不服管教弑主殺君的刀劍,若隻是單純於此並沒有改變曆史行為我不認為屬於暗墮,”江子禦斷言,“頂多算對過去的執念和事出有因。”

早些年被江子禦力挽狂瀾洗脫罪名的大和守安定對號入座,心情複雜地眨眨眼。

長義點頭:“有道理。”

經此前一事,山姥切長義徹底放下過去對政府的效忠,不再“執法辦事”。

屋裡七八個人,都是得知江子禦出事趕來的。

而當時一起的三日月此刻卻沒出現在這。

“三日月呢?他怎麼樣?”

加州清光回答道:“他帶你回來後交代幾句就離開了,說有些事得解決一下。”

“嗯?什麼事啊……他交代什麼了?”

“他讓你好好休息,不要太著急。沒說什麼事。”

江子禦眨巴眨巴,感覺三日月有點奇怪,給她帶回來了就找不見人了。

真擔心老年刃的心理健康,等他回來得趕緊疏導一下。

“哦呀,伊莫豆,你醒了呀?”髭切晃悠進視野,“聽到你暈倒的消息我可是好著急就來了。”

清光平靜:“絲毫沒看到多著急。”

髭切笑眯眯自顧自地走到床邊,扒拉開床頭的山姥切國廣一屁股坐下。

被被:……

長義:樂。

髭切把手搭在江子禦腦袋上左右擺弄,像在打量手鞠一樣:“這次也是傷到了腦袋嗎?會變傻嗎……啊、髭切?”

被扭頭問的膝丸閉目:“髭切是阿尼甲你的名字,我叫膝丸。”

膝丸正色:“阿魯基,感覺怎麼樣,發生什麼事了?”

被這麼一問,江子禦想開口回答,腦海裡下意識播放了猩紅色的片段,臉色又變得發白。

始終沒鬆開的手交握地更緊了些,在床邊上的加州清光坐挺了些,稍微摟過江子禦好讓她能靠在身上。

江子禦避重就輕地把事情大致和覺得有用的細節說了出來,對那幅場景簡單提了一嘴。

幾個疑點。那些奇怪的溯行軍從哪來?鯉為什麼要殺另一個神明?神明審神者那時為何如此虛弱?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最讓江子禦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能看見這段記憶,不如說是為什麼那振三日月選擇讓她看到這段記憶。

隨著回憶訴說,天守閣屋裡屋外站了不少人。

江子禦接著敘說:“她看到我了。”

“絕對不會看錯,那個眼神。”

像是托付,像是釋然。

一個大膽的猜測,也是江子禦曾經許久才摸索出的。

神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無視時間流逝與時空限製,像四維生物一樣不受時間限製。

可卻又不是那麼貼切,神明是從古老的年代存活至今,神明也受時間製約,也是在流逝的。

“名字還是沒有聽見……他的名字一定很重要,真名絕對不是鯉這麼簡單,和蝶一樣都是代號。”

那種關鍵時刻,那位神明不會囑托什麼沒用的話,相信這個名字一定至關重要。

至於為什麼在回憶裡無法聽見,三日月也無法看到。江子禦認為,是非神明者無法得知神明的真名。

不可知曉,沒有資格。

就像是編程中的設定一樣,一旦非允許者接觸,就會形成一團亂碼。

“看來名字是關鍵……無論人還是神,名字都很重要啊,神隱可不是說說而已。”髭切感歎道。

“……”

刀劍們一句一句地議論著,江子禦卻閉口不言思索著什麼。

“怎麼了?”清光小聲問道。

江子禦扭頭對上他的眼睛,神色認真:“倘若我成為神明。”

是否便可知曉。

眼中的堅定不多,但純粹。

是有在心裡有好好盤算過。

後半句話咽了下去他也明白什麼意思。

加州清光這時才真正意識到,當年那個自卑怯懦女孩似乎終於長成了她所想要的樣子。

“哈……”清光輕笑,眼中也滿是認真,“那我做你的信徒。”

江子禦愣了下:“我現在沒在談情說愛哦。”

“我也沒有,在說認真的。”

人也好神也罷,隻要是你,那就都無所謂。

雖然這種場合很嚴肅,但是十分抱歉地,心臟又開始亂跳了。

“哇好甜好好磕!”安定語氣誇張鼓掌,隨即立馬垮臉,“說正事呢,再這樣在本丸裡不分場合談戀愛我就把你指甲油全扔在馬糞裡。”

不小心太沉浸的加州清光忽略了很多人的場合,尷尬於公共場合說情話被人聽見耳尖變紅,小幅度把頭扭開悄聲說了句抱歉。

江子禦平複:“咳、說會正題。”

“假如我成為神明,那或許便可以知道鯉的真名。可知道之後呢?”

髭切舉手:“神隱!”

“好牛逼好高級的詞彙!我不會!”江子禦拍手。

倚在門口的長義嘴角抽動,內心吐槽這群人兩千歲兩百歲二十歲為什麼總能把一些很恐怖嚴肅的話題變得跳脫。

“這樣一下那樣一下再說出真名就好呀,順其自然地就會了哦。”髭切一臉和善的笑說出鬼魅般的話,

“大家都可以教你呀,就用你自己來演示吧。”

屋內炸毛,江子禦平靜擺手。

“倒不至於,況且我現在的情況和神隱沒差多少。”是指成天往本丸一趴,非必要不走動的米蟲生活。

“到時候大家都是神刀,笑麵大人會很開心吧。”

“他如今也不怎麼糾結於此了,不過應該也挺開心的。”

“問題來了,怎麼變成神明?”江子禦回想查到的算得上是可以被稱作是資料的信息:“奪神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