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的夜色中,一輛越野車疾馳過盤山公路。
車裡,許顏正叼著煙,車內煙霧繚繞。一旁的副駕駛上懸浮著一塊鮮紅的令牌,漆黑的霧正不斷往外噴湧,延成一條指路線。
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雷鳴接踵而至,這天像要坍塌一般,一陣雷聲高過一陣轟隆直響,震的人耳鳴。轉眼幾瞬功夫,暴雨傾盆而下。
不斷閃爍的白光打在許顏的臉上,半邊在雷光下的臉白的刺目。
濃厚的陰雲將疏漸的星子取而代之,原本可視度就極低的山路上,此時更黑了。
除卻車燈的一線光亮外整座大山就像被濃厚陰雲籠罩住了一般,被掩藏在了寂靜深夜。
許顏看著這陰濃的黑暗,心裡突然湧現出一股不安。
這股不安隨著車輛的移動越來越濃。終於,在拐過一道彎時,他心裡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不對勁。他想。
許顏的直覺一向很準。
電光火石間,他猛的一轉方向盤,幾乎把方向盤打的轉了幾個圈,越野也隨著方向盤一同在原地轉了個圈,他腳下一踩刹車,卻踩了個空,越野勢不可擋的衝勢直衝向護欄。
車子和護欄相撞緩了緩車速,可也就緩了一下,緊接著,護欄承受不住重量迅速發生變形,然後斷裂開來,車子直衝下山。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短短幾秒。
在車子跌下山崖後,許顏當機立斷,立刻掰開刹手旁的置物箱,將裡麵的符文甩滿了車。
本勢不可擋衝下山崖的車速此時逐漸慢下了來,許顏堪堪放下一半的心,還有一半是怕劉流這二傻子的符又突然不靈。
果然,他的擔心是對的,在車子慢了沒到一分鐘,車子猛的加速,像崖下麵有個黑洞突然大開,車子被突然吸過去,猛的往下一沉,裹挾著千鈞之力迅速砸向崖底。
車上的符文這時猛的大亮,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車子直落在崖底,安全氣囊瞬間彈出,早有準備的許顏一腳踹開已經變形了的車門,從車中衝下。
正在這時,剛才沒響幾聲的雷,醞釀了這麼一會,猛的發出巨響,一道閃電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直劈而下,夜空被閃電劃開偌大一個口子,這一方天地迅速亮如白晝,而後又迅速沉寂下去,這一過程雖隻維持了短短幾秒,但這短短幾秒已經夠許顏看清這漆黑的地方。
一片荒蕪,除了一點枯黃的雜草外,地上可謂毛都沒有。
隻是枯草下麵的東西在大亮的閃電下閃著青灰色的白光,潤著一層釉感質感。
一開始許顏還沒發現那是什麼,直到他發現他踩在地上的腳,有點咯。
他垂了垂眼皮,看了眼地表,想了想,從口袋中掏出了個通體漆黑的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非常的奇怪,如果乍一眼瞧上去,隻是通體漆黑的一個打火機而已,隻是有些黑沉,如墨被傾倒進去一樣,若是再瞧上一眼,又覺得它通體泛著些許光澤,就像濃墨在光照下顯出的瑩潤光澤一樣,晃蕩著晃蕩著,墨的顏色又在晃蕩中越發濃稠了起來。
許顏點了根煙,邊抽邊從口袋,掏出完好無損的手機,一看,打不開了。
他麵無甚表情的看著黑屏的手機,漆黑的屏幕上映著的是他冷冽的眉眼。
被咬著的煙火光星點升起的煙霧漸漸籠住他的眉眼,他的眉目漸漸模糊在屏幕,他看了一眼,突然嗤笑一聲,眼皮垂了垂,眼神落到地麵上。
牌是陰泉司牌,今天抓越獄鬼是保密的,所以,是誰蠢蠢欲動了。
許顏麵無表情的把手機往後一丟,煙也抽了最後一口,而後丟落在地。
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煙頭一經接觸黑暈一片的地麵驀的燒了起來,像被鋪在地的柳絮,火星一點,風一吹,就燒成了片天。一瞬間,萬千哀叫化為灰飛,遍布在每寸空氣中的黑色怨氣四散開來,迅速消消不見。
而許顏就趁著火光連天,隨便選了個方向,背後是燒的正歡的熊熊烈火,前邊是黑如濃墨難見五指的荒蕪白骨。
衝天火光很快就燒完了,黑暗沉沉的壓了下來。
他輕輕滑了一下食指,打了一個響指,手上噌的冒出一團焰青色火苗來,幽幽明明的,顫巍在風中明滅了幾下,好像年久失修的電視,一開就不停的往外冒雪花,要人使勁拍幾下才好,許顏這時猛的甩了下手,這火苗找到臨界點似的,穩穩的停在了空中。
這時許顏才把手放下,那團火苗就如有生命般跟在他身後,他跟著牌的指引往前走,火苗也晃晃悠悠的跟在他身後走,他停,火苗也停,它始終照著腳下的這一方地界。
這一人兩物也不知晃蕩了多久,隻是不停的不斷望前走去。許顏突然頓住腳步,火苗反應不及,直直往許顏肩頭撞去,許顏輕輕側身同時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了火苗,嗤笑道:“怎麼蠢成這樣?”
火苗:………
火苗顫巍了兩下,火光頓時暗了一個度,像丟了臉,不好意思般,訕訕的浮動著 。
好在許顏很快就轉身去看兩側的青苔,沒有再為難這團可憐的小火團。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或許是一個轉腳間,一人一火就忽的進了一線懸崖,而這一線懸崖又實在是寬的很,五六個人並排走沒甚問題,所以一路走來許顏都沒察覺到什麼問題,直到他看到地上濕滑茂盛的青苔,這才突然發現進了不存在之地。
所謂不存在之地就是,以一己之力,辟一座空間城,這座空間城包括裡麵的事物不在六界之中,超脫輪回之外,隻要入了此地,上天入地,再難尋蹤跡。但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他隻在書中看到過,千年前還是萬年前,某某個大佬,為了討個什麼牢子的神女開心,特地開辟了一處芥子城,天界當時風靡一時,人人得而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