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悄然的夜色中,一輛越……(2 / 2)

許顏往後看了一眼,火苗跟著他移了移,前方一片漆黑,猶如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除了表麵,內裡什麼也看不見,黑黝黝的如一頭正在蟄伏的猛獸,伺機等待著張開的血盆大口,將誤入之人一口而下。

他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看著前麵,大步流星往前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了一線亮光,亮光朦朦朧朧的,像是欲語還休的琵琶女。

他加快腳步,腳下生風,迅速走了出去,原本以為外麵是一片大亮的天,可是沒有,出了山縫前麵還是一片昏黑,彆說亮光,能看清自己的手就算好的。

突然,許顏猛的回頭,剛才的山縫卻不見了,背麵是一片平坦。隻有陰黑的一片雜草蟄伏在黑暗中。

他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幾座山移,幾條河來,很明顯的,是神的手段。

那麼這裡很有可能是某個大神的陵墓。

但是他現在隻想出去,可要出去隻能把這個陣法破了,麻煩。

他轉身就走。邊走,邊計算著勘演之數。

約摸過了四十分鐘後,周邊開始出現樹的影子,樹木的影子一顆比一顆長得高大茂盛,將原本就一片昏暗的天空遮蓋的嚴嚴實實,又走了一會兒,還是有些許銀光,透過樹葉灑進了樹林裡,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抬頭卻一眼見不到顏色的天,低頭倒是得以借著火苗和銀光將腳下看得清楚些。

隻是他低頭的那個瞬間,地麵突然盛開了一大片茂盛的花,借著透過葉縫的銀光,借著跟在身後的幽幽火苗,那大片的紅瞧著像屍山血海一般,滿天遍地都是,及目而望,大片的鮮紅一直蔓延到被黑暗吞噬的地平線,仿佛手一掐便能流出血來一樣。

莫名的一陣陰冷刺骨的惡寒攀上脊背。

許顏借著微弱光,避開腳下的花叢走,直到那片鮮紅又突然消失,他定定的看了眼鞋底,才鬆了口一直吊著的惡寒氣,可是腳下黏膩濕滑的感覺並沒有隨著鮮紅的消失而消失,這種感覺如有實質一般附著在他的鞋底。

剛才雖然已經很小心了,可這滿山遍地的,哪是想避就能避開的,如踩血肉的感覺還一直附在腳底。

他眼睛落在了鞋上,看了一眼,抬頭移開。

一抬頭,看見不遠處一方河流從天幕傾斜而下,一頭連著看不清楚的天,一頭連著奔向黑暗的地,整條河邊閃著銀光,河水恍若濃黑的墨奔流,間或幾縷熠熠金光混雜期間,照的整條河流都大亮一片,一直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就算離的有這麼些距離,他耳邊也仿佛聽見河水奔流的洶湧的聲音,以及數不儘的哀嚎和哭喊聲音被夾雜期間,聲徹雲霄一樣,黑色化成的怨念猶如實質的肉眼可見的積壓在河流上方。

而河水邊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高的身姿欣長的立在河邊,一身古代大紅衣裳,袍子旁滾著金邊暗紋,在銀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長發一直蔓延到腳邊,隻是麵色帶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他麵無表情的朝著許顏這邊。

許顏這才看清他的臉,他眉眼處穠麗,眼尾似用細墨情慢畫上的一道,一雙鳳眼平瀾無波,渾身泛著冷清,美的雌雄莫辨,卻又十分凍人的讓人明確知道他的性彆。

逃跑的豔鬼……原來在這裡……

許顏微微迷了迷不太清晰的眼睛迅速下了結論。

旁邊那個應該是土地公,現在的人都是科學人,土地公吃不到供奉被小鬼串通,以此來掙點供奉,尋常的是,隻是這天突降大雨,怕是有什麼惡靈隨著這小鬼的逃跑一同現世。

他好像感到有人在看他似的,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微動了一下,正落到許顏這邊,許顏腳步一轉,心念一動,閃身到了樹後,而又探出頭。

旁邊那個矮的人堪堪到他的腰間,正低著頭,哈著腰,不知道說著些什麼。而那人連個眼神都未給他。

這不太對啊,若是豔鬼……許顏看著看著,眼神又不自覺的落到了那個高個美人身上,怎麼挪也挪不開,隻突然征征的盯著人看,直到那人突然消失。

他暗道一聲不好,頭一轉,轉身欲走,便對上了一張沒得不可方物的臉,他呼吸驀的一滯,心臟忽的一頓,靜接著快速咚咚的跳了起來,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一樣,與那美人同時到的是耳邊響起的一陣清脆的鈴聲,聲音清脆卻又仿佛帶著某些韻律,吸引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

他喉結滑動了一下,才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咽了回去,心神突的回緩,猛的往後撤了一步,同時摸著袖口。

而後臉上突然綻起了一個笑容,之前臉上那副彆人欠了他幾千萬的臉突然消失,笑的一臉陽光明媚,好像帶著些許光一樣。

他笑著伸出手來:“美、先生,你好,我叫許顏。第十十九代陰泉司人。”

陰泉司是自百年前天庭閉鎖地府設立的,雖然地府挨不著天庭,但也受了那群天天吃飽了沒事乾,想一出是一出的神仙們的影響,其中最大的就是——但凡地府編製人員,無天庭召令,不得入人間。

這就導致一些找不到黃泉路的鬼魂人很是尷尬,還有一些專業逃跑一百年的鬼魂們有了可乘之機。

這些鬼魂本身就是因為犯了大錯而被剝奪鬼身自由權的,全是大奸大惡之輩,一旦入了人間,後果——想都不能想。

所以聰明的閻王們,設了一個陰泉司,其業務包括但不限於:引路,抓鬼,當然,還可以掙個外快。

那人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毫無變化的臉色還是沒有半點變化,隻是眼睛略微瞥了一眼許人伸出的手,然後又默默瞥回到不知名處。繼續麵無表情的看著許顏。

一張臉一動也不動,一雙眼一動也不動,整張臉寫著無欲無求。許顏與他兩兩相看看的手也酸了,眼也酸了,那人還是沒有要伸出手的意思。

許顏:“?……”這不應該害怕?我是來抓你的,拜托,該不是死的太早了吧?

許顏把手伸回,而後抿著嘴,挑了一下眉毛,展顏一笑,那刹那,風流輕佻氣質儘顯。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見人沒有反應,許顏從善如流的收回笑,從西裝口袋中抽出剛剛變成名片的令牌,想要塞到那美人手中:“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