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甦並沒有空著手來找許顏的,他找到許顏時,手裡還提著那個小孩的後衣領子,衣領子上還有塊雪白的帕子,目測是許顏自己的。
那小孩被倒提著,手腳不斷在空中扒拉著想要尋找借力,奈何就是沒有。
兩人提著這倒黴孩子回了族長家裡,已經老回去的族長看著那倒黴孩子跟見了鬼一樣,定了定神,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辛苦了。”
許顏這個厚臉皮的忙笑道:“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所以說,有時候氣死人全靠一張嘴。
劉流眼睜睜的看著那族長顫了顫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哦,忘了說了,被萬惡的資本家壓榨的劉流笑同誌此時正窩在族長屋子裡頭的床底下。位置嘛,不大不小,剛剛好。
三人剛吃完飯,許顏就跟族長請辭,這也是剛才回來路上許顏和沈甦商量好的,扔個煙霧彈,何愁這老掉皮的不上勾。
族長歎了口氣,掏出他的旱煙,在桌上磕了磕,邊抽了起來。
“不行。”族長搖了搖頭:“這太危險了,你們是我們的客人,我們不能讓客人到危險之中。”
許顏麵上笑了笑,內心腹議道:這最危險的怕不是你吧?
但是麵上卻是半點不顯:“那怎麼會?再說您開始不是說村裡不能來人嗎?”
“可現在路還是堵的,走不了人。”
“我來的時候聽村子裡的人說,路通了。”
兩人這裡一句,那裡說一句,無非是些,雨雖然已經停了,但路還是堵的,通不了。再說著,就變成,隻能走一人,剩下一個要等等。
正中兩人下懷。
族長抬起頭,睜著快被眼皮擋完的眼睛,看了看許顏,看了良久,歎了口氣,像是在可惜些什麼,又看了看沈甦,這才止住歎息,擺了擺手,彎著身子,走了。
許顏拿了點土後就走,搭的是村民的牛車出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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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沈甦剛吃完寡水沒一會後,感覺異常的困,眼皮子不住的粘粘,撐了一會兒後實在撐不住,回房裡睡覺了,此時天還沒黑,晚霞透著紅光,血一樣的顏色,直直的壓在村落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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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站在木門口,抽著煙,過了一會兒後,擺了下手,兩個壯年男子推開門進去,將人捆好拿麻袋套好後,兩人扛著人走了。
族長煙還沒抽完,發黃的眼睛看了看還剩一半多的煙,想了想,在門檻是磕了磕,磕了些許煙灰在地上,風一吹,把煙灰吹散了。
他沙啞著聲音道:“願你來世生個好人家。”似是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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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甦醒來時,眼前一片混黑,他突然想到念獄的顏色,也是這般,但是比這還黑,就跟著村子裡的夜晚一樣,濃墨潑就一般的黑夜,時不時呼嘯而過的風,簡直不要太像。
濃夜下是冤魂怨念的顏色,呼嘯的風下是聲聲淒厲的慘叫,念獄與這世世代代都是殺孽為生的村子相比,分不清哪個的夜色更濃稠,哪個風聲呼嘯的更加淒厲,這裡至少,也有萬人了吧。
這時一陣詭異的風突然自耳畔吹過,同時,一陣清脆如銀鈴般的嬉笑聲傳來:“玩躲貓貓嗎?很好玩的,玩嗎?你猜猜我在哪裡啊。猜對了有獎。”
沈甦眼皮都懶得抬,這些都是被那群人玩透了的招,一般這種邪氣很重喜歡讓人猜的,都是不怎麼厲害,靠嚇唬人吸取人身上的害怕恐懼來增長功力,他冷聲說“我身後。”
“啊!”對方聲音突然變得淒厲起來,空氣中黑霧開始顯現,實力至少打了個對折的黑霧裝作氣勢如虹的模樣朝他襲來:“你怎麼知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對方一邊發了瘋一樣叫喊,一邊凝聚著大量黑霧朝他卷襲。
沈甦這才抬起了眼,漫不經心的伸出手,輕輕一點,黑霧頓時僵在了半空,像被人按住了暫停鍵,陡然停住。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天光湧了進來,這方寸地方瞬間亮堂了起來,許顏順帶甩了道符在黑霧身上,才從沒有黑霧的邊邊角角進來。順帶關上了門。
“你來乾什麼?”沈甦眉微微蹙了一下。
“當然是幫忙啊。”許顏說完轉頭看了眼黑霧:“喲,怎麼不得動了?”
“不用。”
那邊:“這,不可能!!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黑霧不可置信的叫道。
這邊:許顏站沈甦站在旁邊,這當然是因為言出法隨了。許顏看了兩眼,才從這定住的黑霧身上感受到了那絲絲縷縷的熟悉意味——沈甦之前也對他用過。
隻不過憑沈甦現在的法力,言出法隨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不一會兒那黑霧又開始蠕動,先是很小的一塊開始像水一樣流起來,而後越來越多,麵積越來越大。
“退後。”沈甦說著抬手一指,剛聚起來的法力凝出的金色符文憑空出現,在半空中浮現巨大身影:“去。”
符文猛撲在黑霧身上。
黑霧叫聲開始淒厲,那人,啊不,那邪神見慘叫不管用,便邊叫邊用稚嫩的童聲慘叫道:“啊!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好痛啊!”
邊慘叫,他邊往沈甦身邊湧來,隻是被擋在離沈甦還有一步的地方,他又開始慢慢的蠕動一寸寸,一步步。許顏站的那角最開始被黑霧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