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甦的上前，雙手變幻，行了一禮。

天君示意他起來。

他起身一看，大小眾神，甚至後神，都來了。凡人難求一見的神滿殿都是。

殿內雖然滿殿的神，但靜的不得了。

天君威嚴的聲音這時傳了滿殿：“夙祁真君在前些時日時，恰巧碰見兩位小神神屍，本君令他秘行查看，如今，十日有餘，又有兩位神官在雪山慘遭不幸，敢問夙祁真君，結果如何。”

夙祁上前一步，拱手回道：“無能，為能查出。”

天君又道：“妖界鳳甦何在？”

鳳甦上前一步，：“鳳甦在此。”

天君淡聲道：“此次有人指認你為凶手，可有異議？”

鳳甦：“鳳甦有異。”

天君又叫一神上前。那神眼生的很，估計是小神或者後神。

這是要當堂對證了，覃顏想。他看了看旁邊並排站著的人。有些好笑的想，這下倒讓清樂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丫頭說對了。

這時天君讓那人陳情，那人說：“後神西樺，在出鴻蒙老祖講座恰巧遇到神屍兩具，此事，當時在場諸位都可作證，那兩位神屍上儘是鞭痕，鞭痕中帶有神火之豔，傷口呈青色，此為鳳凰一族獨有，並，那日無人見得妖族殿下出得殿來。故此，後神以為，妖族鳳甦妒恨兩位小神，再無人時痛下殺手。”

天君很是敷衍的問：“鳳甦可有異議？”

鳳甦輕輕笑了一下，覺得十分有趣，挑了一下眉：“當然有異議，天君，這位……後神？”他回頭往神群裡看了一眼。

“敢問這位後神父母何人，免得待會被氣的哭鼻子，找不到你父母。”

“你！……”

鳳甦根本懶得搭理他，直接朗聲道：“其一，鳳甦雖為風族，但眾所周知，鳳甦法力低微，天資不佳，那兩位雖為小神，卻不是鳳甦可敵，其二，鳳甦不知如何在諸位眼底傷人，並全身而退？其三，焰青火焰雖為鳳凰血脈著獨有，但並非無法複刻。”

“那你怎麼解釋你那日無人見過你。你雖口口聲聲說自己法力低微，但你畢竟是妖族殿下，若是私放幾個妖族混進………替你……”那後神不依不饒道。

覃顏懶懶的抬了抬眼皮子，打了個哈欠，他這也算獨一份的放肆了，扯了半天嘴皮子，他聽的都懶得裝尊敬了：“那日鳳甦和我在一處。後神可有異議？”

那後神噎了一塊，此次他敢如此，不過是仗著有人撐腰，可他沒想到，鳳甦什麼時候與覃顏關係這般後，覃顏的父親又是天君，那……思量及。

他不敢再言，隻含糊的哼唧兩句。

天君抬眼看了看階下眾人，冷聲道：“既然鳳甦沒有嫌疑，也未擺脫嫌疑，那麼令你二人徹查此事 ，諸神可還有異議？”

“這可怎麼查啊。”鳳甦皺著一張臉，歎氣道。

覃顏也跟著他歎氣，“是啊，怎麼查啊，要我知道是誰，我可得扒了他的皮。像他一樣。”

想到後那兩具屍體的慘狀，鳳甦有點眼睛疼，那兩具神屍，被發現屍，一身肉都快風乾了，鮮紅一片的血混著一地的碎肉，被人丟在神道上，一身的皮都被人扒光了，肉也沒多少，隻夠沒上地上一點。

“嘶。”話說至此，鳳甦皺了皺眉，問他：“你說，有什麼東西，喜好扒人家皮呢？”

覃顏搖了搖頭，說：“活了幾千年，聞所未聞，我們去雪山上看一下？”

哪知雪山變成了血山。

終年飄白雪的雪山，飄的，成了紅血。

小神一排溜的的神骨，混著一點沒弄乾淨的碎肉，倒在雪水化成的小泊裡，雪水變成的血水。

鳳甦僵硬在原地，他僵硬著扭頭看覃顏問：“我是不是，還拉上你了？”

覃顏一手搭在他肩膀，兩人挨的極近，扭頭見，呼吸都互相噴灑，所以鳳甦有些粗重的呼吸格外明顯：“說什麼呢，你。”然後他沉默下來。

就算他直麵天門這個封魔的地方，就算天門時不時的死幾個神，他已經司空見慣，但他沒見慣，沒有一點魔氣的神屍，沒有一點魔氣，意味著，這事是神，或者說，妖做的。

可這事無論誰做的，那個人都不會是鳳甦，因為鳳甦一直是那個初見時，笑的一臉狡黠的少年郎，一直是，從未變過。

雖然他現在沒以前愛笑，雖然他現在笑起來，就像是嘲諷一樣，可他心裡知道，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的，他是之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他是那個被妖族捧著蜜罐裡的少年。

少年不識人心險惡，終是惶惶為人心。

可他也沒辦法替那些人原諒，那個後神，流仙和他說過，他的哥哥，在妖神大戰中，再也沒回上界。他死在妖神交界處，再也沒回來。

刺骨的風吹起鳳甦大紅的衣衫，他的臉在終年晴朗的日光下照耀著，他一笑，好像會發光似的，他看著，突然想起一句昔日老君隨口詠的詩。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明明他該笑的肆意，卻成為質子，被拘在一處，被仇恨他的人欺辱，就連天君，都不待見他。

如果真的要論的話，可能唯一對他好的，隻有自己和清樂，因為他們都沒有見過妖神戰，未受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