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也許懷疑的種子早已被種下,隻是直到今天才生根發芽。
沈甦僵硬在原地,低垂著頭,一直四散心神的眼睛看著地上許顏的影子,他思考了良久,才生硬的吐出一句:“我不走。”
這也許是他決定等到許顏之外,第二件沒聽許顏的事了。因為從前的許顏說,不要等他,他不認,沈甦來了也不認。
原來他說的是真的,沈甦不無悲涼的想,原來他真的不認,從前也隻是說的好玩一般而已,懷疑一直在他身上從未散去。
沈甦想了想,又說:“等出去後,我把事情都告訴你,都告訴你,你不要……”
許顏打斷他,說:“不需要了,我經常在等你,但是以前沒等到,現在就算了。”
許顏看著他不解而又落寞在原地的神情,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話重了些,可他騙了自己啊。
許顏轉身,以血為引,畫了道風符,嗖的一下甩出去,把回廊裡的長明燈滅了。
其實他不怎麼會畫符,雖然他稱的上有天賦,可每次畫符時 ,他都會喘喘不安,而且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安到感覺有人在他的心臟上懸著一根針,他看的到,碰不到隻能看著那根針離他越來越近,而他求生的本能告訴他,離那跟針,遠一點。
他感覺他的不安更重了,那根針已經刺到他的心臟了。
但他表麵還是若無其事的,用餘光瞥了沈甦一眼,然後走了。
沈甦抿著薄唇,低垂著眼,跟在他後頭。
他走,沈甦就走,他停,沈甦就停。
許顏沒有管他,一路按照剛才幻境裡的,來到了大門。大門和剛才一模一樣。隻是夢境終歸和現實不同。
大門至少十幾米,高的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頂。
許顏剛看見大門,心臟突然彌漫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意味出來。
“這是九頭嬰。”沈甦看著門口那個鎮石獸說:“門口的長明燈就是以他的屍體為油做的,他擅長製造幻覺,是九尾狐的前身。”
原來是這樣。許顏想,但卻沒理他,裝作沒聽見似的,又去轉門了。他們兩個總歸現在在冷戰吧,是吧?做錯了事,冷戰一下怎麼了?
該坦白的,他之前也早已坦白了,要不是上次看見劉流那家夥差的典集,他還不知道,早在五十年前,天庭閉鎖第一天的時候,沈甦就已經掙脫枷鎖,並且被人碰見記錄下來了,所以沈甦五十年前就可以從那出去,非要等到那天他去,和他一塊出來,這,不是早有預謀,是什麼?
沈甦停在原地看著他,眼裡有什麼東西越來越沉。事到如今,他也隻能隨事發展了,因為他的一身算計,在許顏輕飄飄的眼神裡,已經歸化與無了。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許顏鎖解的特彆快幾乎隻撥弄了十幾分鐘,就憑著先前的記憶,把鎖撥開了。
大門吱呀一聲 ,緩緩從中間打開,這次,許顏等大門完全打開後,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顆糖,然後手又摸到了手機的鑰匙,於是他把自己的鑰匙丟了進去。
糖是在許宅時順手拿的,準備帶給沈甦的。
這次的地麵很平穩,鑰匙丟地麵好幾分鐘都沒有下陷。
“你這麼不用緊張。”沈甦垂著眼睫,沒看他,輕輕的說:“這是遙仙墓,除了外麵一點,裡麵沒有機關。”
許顏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然後一腳跨了進去。
他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這個大殿底。
直到被另一扇門當去去路。
已經覆了一層黃草的大門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可以打開的跡象,旁邊也沒有什麼機關,隻是有幾副小人畫,畫的應該是墓主生前的事跡。
他用餘光瞥了眼輕車熟路的沈甦,然後自個研究小人畫去了。
小人畫多以青白黃為調,雖然隨著時間的過去,小人畫已經有些掉色了。但還不難看出,從剛才開始就沒看見一點陪葬品的墓主人,生前家室顯赫。
因為其中一張圖畫的事,身穿青衣金線攏邊的小女孩,坐在一輛有一頭九頭嬰拉的車裡,飛在天空上盤旋,地麵跪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可這和門有什麼關係?許顏想,這也關係不大啊,這門到底是怎麼開的呢?
直到他看到最後一副,一個穿銀白輕鎧的人,正坐在小女孩旁邊,一筆一劃的教著小女孩畫符。
之所以是銀白,是因為這人沒掉色,是的,沒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