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場經書聽下來，鳳甦彆的感覺沒有隻覺得冷，像是浸在了地獄十八層中。

他也與周邊一乾正襟危坐人等格格不入，在這麼冷的天裡，不到一刻鐘，他就可以昏昏欲睡，上下眼皮子打架。

正當他與周公夢會，渾然不知天地為何物時，一件衣裳攜著暖氣撲上了身。

他麵上不動聲色保持慣有的一抹笑回頭，心裡確是十分詫異。

一回頭——覃顏雙眸含笑的站在他身後。

見他回頭，覃顏挑起了半邊眉，嘴角也勾起了一些弧度，他裝模作樣道：“仙友，見你好像有些冷，這天寒地凍的，萬望不要介意在下魯莽了。”

不知是不是鳳甦的錯覺，他感覺突然好幾道目光投向了他，還夾雜著些私語。

覃顏的笑像刻在皮肉上一樣，一雙含情眼八風不動的對著他勾著。這一刻，周遭像崩了一根隨時會斷的弦一樣，空氣瞬間凝固。

鳳甦定了定心神，才勉強維持住在外溫和有禮的麵皮，輕聲道謝。

弦突然就鬆開了，耳邊風雪聲又起，重新簌簌在耳邊。

“一道回殿嗎？”覃顏又問。見他那樣子，又慢悠悠接上一句：“反正你也不想聽。我們順道 。”

這算順哪門子道？一個北一個南的。

雖心裡這樣想，但鳳甦還是挽挽嘴角道：“既然順道，那便一起吧，隻是以前竟不知我與仙君這般有緣。”

兩人靜了一路，一路上隻有雲濤風聲呼嘯在耳邊。

一直到了小苑門前，鳳甦回頭朝覃顏道：“剛才多謝了，衣裳我待會洗乾淨還給你？”

覃顏輕笑，道：“不用了，我就要回邊境了，隻是來和你道聲彆的，酒隻能以後請你喝了。隻是不知你竟有兩幅麵孔。”

鳳甦也笑了：“你是在學我剛才笑？你笑的不像。”

覃顏：“嗯 。”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了。

鳳甦抬頭看他沉默，耳邊呼嘯的風聲在這一刻停了，他收了笑，輕聲說：“那等你回來，我請你喝酒。”聲音很輕，像怕被風吹散了。

就當謝謝他的衣服和解圍，他這樣對自己說。

“不過在我走之前，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呢答應。”

“什麼？”

“希望你能幫我看著點清樂，她性子莽撞。也不聽勸，除了你的話，誰的話也不聽。”

原來是這個，鳳甦心裡剛才那點隱秘的期待散了，失落附上心弦。

“好。”他應聲道。

“殿下！”這時一聲呼喚傳來。兩人同時轉頭。

隻見一穿著黑紅鎧甲，副將裝扮的人跑了過了，手裡不斷舉著什麼，邊跑邊喊：“殿下！覃顏殿下！”

可能是頭盔太大蓋住了視線，那人突然平地絆了一下，又來了個金雞獨立，好在最後關頭是站穩了，沒人覃顏轉身就走。

那人一站穩就跑了過來：“哇！”他一看到鳳甦，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咳咳。”覃顏以手作拳，拱在嘴邊重咳了兩下。

“哦哦。”那人才把身子挪開，轉向覃顏，目光卻還緊盯著鳳甦，半敷不衍的行了個禮。

“咳咳！”這次覃顏咳的更大聲了，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那人目光還沒挪開，覃顏沉聲道：“流仙！”

“啊？”那人才舍得挪開目光，但也隻是那一瞬，然後他又馬上看著鳳甦，頭也不回的道：“老大，你這樣像有癆疾，要不改天請個醫官來看看。”

“癆疾？我看是你有腦疾吧？要不不用改天？今天我就來幫你看看，我還沒幫神開過腦呢。”

“啊。”流仙連忙轉過頭來，他家殿下目光陰沉的看著他，連話都像牙縫裡擠的。他看看覃顏，又看看鳳甦，突然恍然大悟，長歎一聲，然後才想起把東西給覃顏。

覃顏掃了兩眼就眉頭一皺。不一會他重重合上折子，大步流星往外走：“流仙回宮。”

然後他又轉頭對鳳甦道：“下次回來再找你。”

這一幕落到流仙眼裡自然又是一副依依惜彆，萬般難舍的模樣。

“要不。”流仙大聰明突然靈機一動，他覺得他這會機靈極了。

“殿下，你把這位仙、仙君，一起帶上？”

此話一出，四下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