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甦冷冷掃了他兩一眼:“悄聲話說夠了嗎?”那雙深黑的眼眸仿佛含了口寒潭,正幽幽往外冒著冷光。
許顏隻見清樂反應迅速,也不知道真被嚇的假被嚇的,她脖子一縮,立刻與許顏分開,無辜的歪頭看沈甦:“鳳甦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沈甦一掃她那模樣,含著冷的眸子微微顫了顫,他沉默良久,才說:“夙祁已經活了幾千年,這樣不太合適。”
可以說他是繼許顏之後再受青樂暴擊的人。
被這一打岔,許顏也沒心思再問 ,反正該問的都已經問完了,再問也是浪費法力
“哥哥。”危機剛過,清樂又故態萌發,蹲到許顏腳旁“魔君這般厲害,萬一哪天我沒控製住,三界又是百靈俱疲的,他一出來,豈不是跟割韭菜一樣輕鬆。”
所以彆在說
把他關在我身體裡這種話,很嚇人的。
“我當然知道。”許顏正色道。微仰了點頭,仿佛透過屋頂看到了天上,利落的下顎線崩出一抹淩厲的弧度,冷峻的臉上神情不明。
“你明天就回天庭吧。”他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沈甦猛地站起:“不行。”他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頓了頓:“要去也是我陪你去。”
許顏回頭看他,正對上他冷清的眼眸波光瀲灩,像一片枯黃的葉落入一譚死水,死水被這將儘未儘的生機喚起粼粼波光。
“這麼不放心我?”他挑眉笑道:“我法力都已經恢複....”
“我不信。”沈甦截口打斷他,手指為刃,用力在自己手背一抹,泛著金的血緩緩流出,“你的功德還在我身上。”
許顏簡直要被他犟笑,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拉過來,掐了把他因為痛而慘白的臉。
他拉的手正好是沈甦受傷的手,他看了一眼他的手,低頭舔了一口。
沈甦手背接觸到溫熱的觸感,手微微一顫,立刻想抽回手,卻扯不回,隻好閉了閉顫抖的眼睫,才道:“臟......”
許顏按著他的手,細細把血擦淨了:“什麼臟?妖族血臟?還是功德?對於我來說,隻要是你,都不臟。”
“你....”
“你何必呢?”歎了口氣,他又接著道:“我知道你不想在人界等我,可以,但我們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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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天君。”魔君自回廊穿過,手中血紅的扇子被他蕩的輕晃,兩旁神侍見他紛紛行禮。
不知為什麼,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他手一頓,扇子瞬間停在他的掌心,他微微側目,:“夙祁呢?”他嗓音清脆道。眉間壓出兩道深深的折痕,陰鬱從他的眉眼出溢出。
幾神侍不敢再看,回道:“屬下不知。”因為他們不敢再想,為何幾百年前笑聲明朗,眉間清明的清樂為何突然自己變了個模樣。
‘清樂’,他在心中喊道。平時一向在他心房中鬨騰的清樂今天寂靜無聲。
心中的不安在此時擴大到了極致,他轉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走了沒兩步,突然心中一驚,他驀的回首,一柄劍正橫在他脖間。
他抬頭,正巧看見夙祁雅致的眉目,一向掛著溫笑的臉上此時嘴角飛揚。
“我倒是小瞧你了,這都被你學去了。”魔君輕笑著,聲音柔和輕悄,像是對著有心人低語,可不屑明晃晃的寫在他眼中:“怎麼樣?會用你父君的功德了嗎?”
“我會不會用沒甚關係。”清樂揚了揚下巴“你回頭。”
——頌文正背著一隻手站在他身後。
“靠你們兩個?”魔君眯眯清樂圓潤的眼睛,弧形漂亮的杏眼被他眯的不倫不類。
“當然不是。”許顏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夙祁’身邊。
他一抬手,身上金光大盛,一柄劍憑空凝在他手中。
那劍渾身雪亮,反射著清光——正是他千年前用的那柄斬魔劍,惡山。
那劍一出,天地間風雲變色,狂風大作。
那劍一出,清樂就渾身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自己一個人退不怎麼好 ,側頭看了一眼臉色突然有些發白的頌文,一把拉過他。
魔君渾身黑霧都被激出來了,黑霧繚繞著全身。天地間一片昏暗,黑雲將日光籠的嚴實。
“魔君”許顏一笑“千年前我能一劍散你三魂,現在你又落到了我的手上。”
魔君一直掛著笑的臉頓時大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低沉沙啞的笑起來,最後嘴邊一扯:“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我還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眉間的陰靄在這一刻散了個乾淨,仿佛囿心已久的事情在這一刻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