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x我】 魈番外(2 / 2)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是什麼不好跟爸爸媽媽說的事情嗎?沒關係,爸爸幫你找個心理疏導老師來聊聊天好不好?”

心理疏導老師,更直接的說法就是心理醫生。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阿蒲維持原來的姿勢好一會兒後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決定。

04.

仙家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心理疏導醫生”這個詞。

稍微思考一下還是能明白這個詞彙的意思的,隻是活了幾千年的仙人們不太理解:“蒲仙子也會需要心理疏導?”

沒見過哪個仙人需要……等等。

眾仙家忽然沉默了,雖然說仙人活得夠久,很多悲傷都會在時間長河中淡去,但確實不乏為此困擾一生的——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解決了業障問題後,夜叉們基本就和彆的仙人們沒什麼區彆了,個個都活得瀟灑自在,唯獨魈像個獨行俠一樣獨來獨往,沉默寡言到像是魔神戰爭時期的殺人機器。

鐘離沉思著,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隻是不等大家思索更多,眼前的畫麵很快繼續切換,看著比同齡人要冷靜更多的女孩被帶著坐到一個陌生的房間內,與笑容溫和的醫生小姐單獨相處。

阿蒲開口打斷了醫生的照例問候,輕聲說道:“醫生姐姐好,我最近寫了篇……仙俠小說,您介意聽我說一說嗎?”

在醫生的點頭示意下,阿蒲以局外人的視角將她曾經遭遇的經曆事無巨細地訴出。在這段平靜又仿佛就要窒息的訴說中,仙家們認識了一個陌生的夢之魔神,魈認識了他從未了解的蒲仙子。

命運就像一個運算係統,它將緣分如同錯誤的數據一般糅雜在一起,卻偏偏令其以最好的狀態運行下去了。

隻可惜這種狀態岌岌可危,哪怕隻要修補好其中一個bug,整個係統就可能全團崩潰。

阿蒲將一切講述完畢,沉默了一陣,又輕輕開口問道:“醫生姐姐,你覺得……清心是不是一個很冷酷無情的人?”

她抬眼望向醫生,又似乎是在透過她看著其他人:“哈爾帕斯對她好,她就害死了她;金鵬對她好,她就欺騙了他。”

阿蒲不自覺地摩挲起指尖,但不等醫生的回答,她又忽然鬆開指尖,露出了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微笑:“不好意思啊醫生姐姐,這段時間隻有我一個人在家,我太無聊就自己在腦子裡編了這一整篇的小說,不小心有點代入過頭了。爸爸媽媽也是太久沒看到我了,對我比較關心過度,我真的沒有自.殘傾向,那天隻是房間太悶了,我想透透氣,被他們誤會了。”

她誠懇地眨了眨眼睛,對著眼前溫柔可親的醫生露出了撒嬌般的神態:“我覺得爸爸媽媽比我更需要心理治療,他們太緊張了,醫生姐姐求求你,幫我告訴爸爸媽媽我沒事吧。”

醫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逃避是不對的哦,如果覺得現在還不是聊天的好時機,我們約下一次好不好?”

阿蒲皺了皺眉,孩子氣地撐著下巴晃了晃雙腳:“好吧,其實也有理由。我想要爸爸媽媽多陪陪我……我想去迪士尼,我總是在上課和學習,我太久沒有放鬆了。”

——心理診療最終還是被蒙混過關了。

心理年紀已經高達幾千歲的“蒲仙子”想要應付區區一個幾十年閱曆的心理醫生綽綽有餘,阿蒲表現得毫無異常,除了給自己爭取到了一個並不需要的遊玩機會以外,一切又恢複了平常。

隻除了有時候阿蒲會一個人呆著,風吹起她的長發,她站在天台高高的欄杆邊緣都好似搖搖欲墜,看得魈總忍不住想伸手拉她一把。

但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幻境消失了。

一切恍若夢境,隻餘一個廢棄的機關。如此高調的手段,就好像是天空島上的主人才能有力量做到,仙人與魔神、夜叉之間的愛恨糾葛都隻是上位者手中微不足道的遊戲。

魈將機關捧在了手裡。

如果可以,他想,如果真是更加強大的存在造就了這一切,那他可不可以許個願。直到他在璃月儘職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能不能轉世到和阿蒲一個世界,他想和她道歉,也想聽她對自己說一句對不起。

所幸,上位者憐憫了他。

05.

魈反應過來自己是誰的時候已經16歲了。

夜叉天生孤煞,他這一世無父無母,勤學儉工到上完了九年義務教育,在思考怎麼才能賺到高中的學費和生活費的時候,鐘離找上了他。

“魈。”

鐘離一開口,魈就全部想了起來。比起孤身一人的他,鐘離顯然活得自在得多,璃月的故人們互相在這個世界轉世,鐘離依舊照顧著胡桃,隻不過他這次選擇了去當老師。

“相似又全然不同的古老國度……我很感興趣。”

鐘離這麼說著,立刻身體力行地應聘到了曆史老師的崗位,同時順手把魈給撈進去上學了。

不過,可能是當時作為摩拉克斯的時候帶來的陰影太大,哪怕阿蒲早已經提前遇到了轉世的哈爾帕斯,但當她在確認了講台上的人是當年打得各大魔神屁滾尿流的摩拉克斯後,她還是沒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摩、摩拉克斯…他怎麼可能來當曆史老師,我一定是在做夢……”

活生生的一個人往下倒的樣子嚇壞了沒見過世麵的高中生們,在學生們還亂作一團的時候,心理年齡已經有兩千多歲的魈動作迅速,把阿蒲打橫抱起就往醫務室跑。

寂靜一陣後,阿蒲的好友才終於反應過來,跟在他後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等、等等!同學…你跑慢……不對不對,你還是跑快點吧,彆摔著我們阿蒲了啊……!”

06.

阿蒲和哈爾帕斯碰麵的時間比魈要提前一周。

回到現世後,係統一如它所承諾的那般實現了她的願望,阿蒲的父母活了過來,家庭變得輕鬆富裕,她終於能夠擁有自己的愛好,並在父母的支持下送去了外國語中學學習小語種。

高中生的知識已經再難不到阿蒲,她很喜歡這種輕鬆快樂的學校氛圍,步入高中新交的好友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阿蒲也樂得陪她一起東奔西跑地參加各種活動,再時不時幫她解決一下生活中的問題。

阿蒲與哈爾帕斯就是在陪好友去看籃球賽的時候遇到的。

當意外發生,場上的籃球意外朝觀眾席撲來的時候,受驚的好友下意識緊緊抱住阿蒲尖叫了起來,唯獨一個個子高挑的灰發少女跳起來將籃球當足球一樣一腳踢了回去。

混血感十足的灰發少女擋在女孩子們麵前,麵色不虞地朝著罪魁禍首的球隊訓斥道:“打球就好好打,眼睛不看球隻會看美女嗎!”

陽光下,灰發少女勾勒分明的臉頰被光暈柔和了邊緣,金色的眼眸變成了更類人的琥珀色,等訓斥完了男生,她才轉過來對上了阿蒲。

她朝阿蒲伸出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沒有被嚇到吧?我叫哈爾帕斯,可以認識一下嗎?”

阿蒲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湧上來的淚意,伸手搭上了她的手心:“你好,我是雲蒲,你叫我阿蒲就好。”

回憶到此結束。

阿蒲才剛接受了沒有前世記憶的哈爾帕斯出現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化就對上了心理陰影摩拉克斯和最愧對的魈。

“為什麼丟下我?”

阿蒲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對上魈幽怨的質問,她緊張得舌頭打結:“你、你說什麼?”

魈聞言愈發難過,他抿了抿唇,道:“海燈節後,你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怎麼都找不到你。”

如同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似乎哪裡都沒有了“蒲仙子”存在的痕跡,可“蒲仙子”留下的東西卻無處不在。但“蒲仙子”有人記得,阿蒲卻沒人記得了。

一切如同美夢,一切如同噩夢。

魈抬頭望向阿蒲,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碎:“你說的喜歡我,都是欺騙我的對麼?哪怕你收下了我的禮物、我的羽毛,你也從來沒有愛過我……你甚至連喜歡過我都沒有。”

哪怕是質問,魈的聲音也依舊是低低的,可有時候最不激動的姿態才是最惹人憐愛的。從前的阿蒲就對他這副模樣沒有抵抗力,現在依舊如此。

阿蒲瞬間被莫大的愧疚席卷,她手足無措了半晌,最後伸手捧住了魈的臉頰,小聲地向他道歉:“對不起,魈。是我不好,我欺騙了你的感情,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的錯,但我希望你能聽聽我的解釋,好嗎?”

這一次,由阿蒲親口說出了她自己當時的親身經曆,哪怕是再聽一遍,魈也耐心地傾聽了下去,甚至在她講到因哈爾帕斯陣亡而任務失敗的時候伸手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怨恨那個係統,他怨恨係統將阿蒲帶走,卻又竊喜因它才能與阿蒲相遇,甚至在聽到哈爾帕斯死亡後任務對象換成他時暗自慶幸。

於是,在阿蒲愧疚地說出要補償他的時候,魈開口了。

“那你親親我吧。”

阿蒲愣了一下,短暫地安靜讓魈漲紅了臉,他努力忍住羞恥,虛張聲勢一般說道:“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那你欺騙了我幾年的感情,這輩子就補幾年還給我。”

可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都不到一年,真談起來都挨不過高中畢業。

但阿蒲最後還是沒有戳穿這點,畢竟單是魈還記得她,甚至執著多年也依舊不忍傷害她這件事就讓她很是感動了。仙神鬼怪心思純粹,對認定的事物有超出人類的執著,如果非要去挑明界限,對他們隻會是血淋淋的傷害。

於是阿蒲傾身,輕輕地、鄭重地給了他一個吻。

她輕聲歎了口氣,說道:“那就聽你的,我把這幾年還給你。如果我到時候因此把自己給賠進去了,你也被嫌棄我是個大麻煩就好了。”

回應她的是魈繼續湊上來索求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