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老爹衝好奶粉，把我和便宜哥哥挨個兒抱起來喂奶。

他的動作依然是熟練的，畢竟老媽生病之前特意拉著他練了好久怎麼抱孩子，但他再也沒像那時一樣時不時做點多餘的小動作招惹我和惠，也再不像那時一樣嘴上說著麻煩卻眼角眉梢都寫滿了喜悅。

隻是沉默，隻有沉默。

老媽的死像是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為人的溫情，隻留下來了一具行屍走肉般空空的軀殼，無數陰暗負麵如淤泥般的情緒在裡麵靜悄悄地堆積，等待著某一日也如淤泥般無聲地腐爛在陽光照不到的潮濕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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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甚爾從一開始就是個爛人，即使他確實曾那麼努力地試圖學習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但很可惜，糟糕的過去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傷痕，它們看起來好像愈合了，就像甚爾嘴角的那道疤，可實際上，它們隻是潛伏下來，等待著某一日被重新劃開用以偽裝的表皮，暴露出底下隱藏的爛瘡。

如果老媽能一直活下去，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說不定有朝一日真能讓那些爛瘡徹底愈合，把甚爾從名為過去的深淵裡拽出來，拉到陽光下——

可誰讓她死了呢？

她死了，一切就隻能回歸原點。

爛人還是爛人，渣滓還是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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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對，倒也不是完全回歸原點。

她不是還給混蛋老爹留下了我和惠兩個小拖油瓶嗎？

雖然我們其實也做不了什麼，但是至少……至少我可以陪著他一起墮落。

至於惠？貨真價實的臭小鬼還是老老實實讀書上學，努力給自己博個光明點的前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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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人啊渣滓啊什麼的，這種名頭隻要有我和甚爾兩個人擔著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