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納斯從禁閉室裡離開,用過早飯的維拉妮卡卻無法靜下心來,隻好再次拿起木劍,在有限的空間裡磨練劍術。
她向左揮出一劍,發絲隨著身體擺動,腦海不合時宜地播放著幼時的事。鬱悶從心底生出,又隻好繼續揮著劍。
自她記事起,她便不受父皇喜愛。她的母親分明是皇後,可父皇還是極少來看望她們。
她也曾感到奇怪,為什麼父皇喜愛每一個孩子卻獨獨不愛她。直到後來她遇到了另一個同樣被忽視的紅發金瞳的小孩,瓊納斯。她才明白自己不是一個人。
於是,孤零零的小孩多出了一個幼小的弟弟。
隨著時間的流逝,維拉妮卡在某日被父皇帶著去了一個房間。但她沒有進入那個房間,因為瓊納斯代替她走了進去。
在那天後,她過很久才再次見到瓊納斯,藍色頭發的瓊納斯。
他被帶在父皇身邊,像是突然被父皇喜歡上了一樣,性格也變得更加內斂了,穩重了許多。這樣的改變沒有影響到她和他關係,反倒讓她得到了一個粘人的弟弟。
想著那奇怪的房間,維拉妮卡又皺了眉。那個房間裡似乎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練累的維拉妮卡收起木劍,指尖撫摸劍柄,眼中流露出懷念。她還記得,她開始練劍還是因為瓊納斯的誇獎。
皇姐不要再學魔法了,來當劍士吧。皇姐的劍術那麼厲害,一定很有天賦!
她放在劍柄上的手一頓,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皇室子弟唯有她一人不是魔法師……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讓我改學劍術。那個房間裡究竟有著什麼東西,為什麼你變成了現在這樣?
就在她想不通的時候,禁閉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幾秒鐘的時間,維拉妮卡拿出空間儲物袋把東西收了起來,並把空間儲物袋藏好。她抬眼一看發現是瓊納斯,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還沒到午飯時間。”
“是有人想見你,父皇讓我帶他過來。”瓊納斯乖巧地回答,移步至房間內,把門口讓出來。
聽到有人來看自己,還是父皇準許的人,她心中詫異,側目望去,隻見一身熟悉的服飾,看不清的容顏。他的步伐隨意卻透著說不出的清貴,比她所見過的皇室子弟更像皇室子弟,身上又縈繞著出塵的氣息。
他踩著日光步入燈光下,溫柔的嗓音回蕩在四麵都是牆的屋內,“維拉妮卡,我來見你了。”
這一瞬間,維拉妮卡突然感覺眼睛有些酸澀。她狠狠地眨眼,壓了好幾天的委屈依舊翻滾而出,連帶著說出的聲音都帶著孩子氣的委屈,像是在告狀一般,“晏雲清大人,我被關在這裡好久了。”
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無法向外界傳達消息的──孤島。
看見她的狀態還算不錯,晏雲清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我剛同陛下交談過一次,現在起你可以離開禁閉室了。”
聽到這句話她徹底愣住了,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身體再度一僵,尷尬到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動,“啊……謝、謝謝!”
她不自覺地把臉扭到一邊,餘光仍放在晏雲清身上,“真是麻煩你了,和父皇談判想必是付出了許多代價。”
“沒有付出什麼代價,你的事是順帶的,不要有什麼壓力。”晏雲清語氣淡淡道,沒有細說自己和加布加爾的交易內容。
他這幅毫不在意的姿態又引起了維拉妮卡的驚歎,忍不住猜測他知道的消息究竟有多少。
這時候,維拉妮卡完全理解聖若望和布萊德利等人追隨他的理由了。一個同時具備強大與溫柔的人,本身就值得讓人追隨。
朦朧的想法剛出現,維拉妮卡才發覺原來自己早在不知不自覺中認同了他,並下意識的追隨他。所以在見到他時,心中會冒出委屈,就像是見到能為自己撐腰的人一樣。
維拉妮卡的心緒平複了下來,恢複了平常的狀態,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好,你要做的事,我會幫你達成。”
注意力在瓊納斯身上的晏雲清回過神來,點點頭:“那你收拾下東西,我們現在就走吧。”
瓊納斯似乎有些不安,這次的禁閉可能不像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晏雲清心中有著疑惑,麵上卻絲毫不顯,等到把維拉妮卡安頓下來,隨著瓊納斯去看墮魔們。
一路上晏雲清都很安靜,反倒是瓊納斯沒忍住出了聲,“你要做的事,我能幫你。”
見他一上來就自曝,晏雲清神色不變,心中歎氣。加布加爾忽然轉變想法本身就像個陷阱,作為加布加爾心腹的他,皇位的繼承人,居然也朝他拋出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