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嫡子x小官庶女皆是身不由己
因為他哥哥與鎮國公國定親了,他才能借著這個喜訊提娶她。若他們是從小定親,那老太爺定做不出來悔婚之舉,但可惜他們不是青梅竹馬,是他上巳節踏青桃花枝下一見鐘情。
老太爺一想,嫡長子這麼有出息了,次子也沒有必要事事爭先,就允了。但老夫人不大樂意。尤其是嫁進來後,老夫人覺得宴眉釵的小家子氣勁兒和得皇上器重的鎮國公主比差遠了。宴家至高不過四品文官,著實有點夠不上他們家的門楣。
因著他兄長是附馬,宮裡家宴去過幾回,晉國公主看上他了,彼時宴眉釵有孕。老夫人隱晦地向他提了提,他堅定不移地決不另娶。
老夫人和晉陽琢磨了許久,打算去母留子,晏眉釵產子時他將外調出京處理一樁不大不小又著實走不開的差事。
她在家中是人微言輕的二小姐,身子骨不好這些年來也未得許多調養。生孩子時昏了過去,婆母問了產婆與郎中好幾遍肚子裡的是男娃女娃,都得到了肯定是女娃的回答,便道:“已死,封棺吧。”
宴眉釵當時意識還清醒,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身體不能動。沒有停靈,匆匆埋葬,將她封在上好的鬆木棺抬出去,還流了一地淋漓的鮮血。
他的夫君覺察到不對冒著斷送仕途的風險丟下差事從任上趕回來,晝夜不眠換了三匹馬,堪堪趕在下葬前攔住儀仗隊,開棺救回了她。孩子已經在棺槨中生出來了,的確是個女兒。
他扒著棺槨,想扶著她從棺木中出來,她虛弱已極:“沒力氣了,勞煩將我抬回去吧。”
老夫人直呼:“鬨劇,一場鬨劇”
他說:“祖母是想見我將妻兒從京郊抱回尚書府嗎?”
老夫人沒有想到這個一向乖順的嫡親孫兒竟如此嗆她,被噎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可她這事乾得屬實不地道自知理虧,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是為了家族好。
滿京城都知道那個尚書府嫡次子的夫人,吹吹打打地送葬半夜又給抬了回來,說是路上遇到個老道士給救活了 ,母女平安。
府裡不知經誰之口傳起了童謠,說她是妖精變的。到處都是閒言碎語:“哪家的姑娘難產死了都抬出去了還能救活的,更彆提那孩子好像還是棺材裡生出來的,我看那,也是個小妖精變的。”
她在坐月子,日光於雲母薄片透來,灑下雕花窗欞精巧的陰影兒,她對身旁侍立的掌事丫鬟道:“這話在府裡說說也就罷了,傳出去恐怕於一族官聲有損。”她來到這尚書府帶的兩個丫頭被安排作掃灑丫頭了,算了反正她們也是嫡母的人,無論在哪她可以說是孑然一身,甚至不知道這掌事丫頭是婆母那邊的人還是祖母(老夫人)那邊的人。
好在試探有了結果,身邊的大丫頭不是老夫人安插過來的,至少表麵上是她夫君的人。因為他當晚就過來說:“我們夫妻本一體,有什麼話儘可以對我說。”隨即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一點頭,心裡盤算著再不濟就是她那吃齋念佛沒見過幾麵的婆母手裡的人,不至於也想害死她吧。
他見她漫不經心眼神往一邊兒瞟,雙手捧住她的臉道:“你還是沒聽進去。”
她突然正視他道:“軒庭,我們和離吧。”
他僵住:“我知卿嫁我到如今,俱是共患難,我這就稟明祖父另開新府,就咱們兩人好不好?”
宴眉釵輕搖頭:“我這半生,身不由己此間事已了,就當我死了吧。我這身子骨想必也不能與夫君白頭到老。”
他聲音有些抖:“卿卿可是不信我?不信能給你餘生安穩。”
她繼續搖頭:“軒庭是真君子,我自是信的。”晉陽公主還沒死心,他一個六品官,就算建了府又能怎麼樣,公主要想為難他還不如在尚書府有老太爺的麵子庇佑安全呢。她可不想哪天“失足落水”。她不想明說傷人心,覺得以軒庭的聰慧他肯定自己能想得到。
她自知在晏家過幾年嫁人,就算沒了公主和老夫人的算計也未必過得多好,宴家不太在意庶女的死活,想不嫁也隻有出嫁前病死這一條路走了。
尚書府嫡子提親,還是震驚了府裡人的,畢竟她一直都是不起眼那個。她覺得自己再有幾年就要病死了,不用再嫁為人婦,體驗這一回麻煩事兒了。不曾想尚書府動作很快地下聘了,好在這位夫君品貌皆上乘。
嫁過來這三年軒庭對她身體很精心調養,氣血補上來一些。不過生完孩子又垮下去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身體衰敗、底子虧空、活不太長的。
軒庭眼中含淚:“有我在還能好好調養調養身子,遍尋一些名藥。”卻也看得出她去意已決。似是下定決心顫聲道:“好”
她暗暗腹誹:有你在不愁沒人給我下毒,什麼牽機藥啊血竭子啊的
青相十二年陽春軒庭妻自請下堂,同年,他迎娶晉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