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衣服的料子是之前他外出做生意時無意中相中的,覺得代璨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特意花了大價錢買下的。
這塊布料可是上等的好料子,他還怕普通的裁縫處理不好,再糟蹋了這布料,專門去上好的裁縫鋪去做的,連裁縫都是挑的頂好的。
哪知道代璨不識抬舉,非要跟自己對著乾,真是白瞎了自己這份心意。
秦越眼神一暗,將那身衣服從包裹中取出來,抖摟了一下,手下暗暗用勁,想扯爛了它。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就隻是扔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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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就要演全套,代璨輕車熟路地找到祠堂所在,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裡就跟回了家一樣,精神很是放鬆。
可能是之前他也沒少被罰跪吧…
就單單拿祠堂這條路來說,他閉著眼都能找得到路,你說他得來了多少次?
隻見代璨一掀衣服下擺,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跪在了蒲團上,上半身挺直,姿勢十分標準。
他跪了沒多久,隻聽‘吱呀’一聲,有人悄悄走了進來。
聽到開門聲的代璨猛地睜開眼睛,身體下意識繃緊,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整個人這才鬆緩下來。
“代少爺,先生怎麼又讓你罰跪啊?你這身子骨怎麼能受得了啊…”
“先生對你太壞了,剛才他都吩咐任管家告訴我們,誰也不能給你飯吃…”
“我是偷偷過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少爺餓肚子!”
丁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她的小口袋裡掏出幾個還留有溫度的菜包,遞到代璨麵前。
代璨的臉色跟一開始相比,顯得有些發白。
他對著丁桃勉強一笑,並沒有接受她給的菜包,而是輕言輕語地說道:“這次是我自己要求的,怪不得秦越。”
“沒事,我不餓,我撐得住。”
“為了給我留出吃的來,你一定沒吃飽吧?”
代璨滿眼心疼地看著丁桃,她年齡沒有自己大,還被秦越買來專門服侍自己,跟著自己也沒過上什麼好日子,還是要挨餓。
他留意到丁桃盯著菜包直咽口水,顯然是從她的口糧裡省出來的,他哄著她讓她將手裡的菜包吃了,好填飽肚子。
“可是…少爺你都餓著肚子,我吃不下,我我…也不餓…”
丁桃肚子咕嚕了一聲,她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最後咬了咬牙,還是將手裡的菜包往前送了送,堅決不吃。
好吧…也不是很堅決…
代璨跪的腰有點酸,膝蓋也有點泛疼,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少爺,嗚…你怎麼樣啊?要不然我還是去跟先生求求情吧…”
聽到他那句被壓抑下來的痛呼聲,丁桃手足無措地看著他,聲音不知不覺染上了一絲哭腔。
“我沒事,小桃,趁他們現在沒有注意到,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彆被他們看到。”
代璨稍微往前彎了彎腰,跪姿也沒有之前那麼標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一下腰部肌肉的酸脹。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裡陪著少爺!”
丁桃反應劇烈地搖了搖頭,堅決要在這裡陪著他。
代璨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是在這受罰,你守在這裡,若是被彆人看到,指不定會傳出閒話。”
“我受罰不要緊,我不想連累你的名聲。”
“聽話,快回去吧。”
“少爺!”
正當代璨和丁桃在僵持的時候,此時祠堂的門緩緩地被推開,丁桃驚叫一聲,看到門外站的是誰後,垂下頭一動也不敢動。
“先…先生好…”她聲音有些發抖地跟秦越請安。
秦越隻掃了她一眼,並沒有跟她計較她私自溜過來的罪責。
“……”代璨知道是秦越來了後,咬著後槽牙,又默默挺直了腰杆,保持著標準的姿勢。
他表麵上看似很平靜,實則在寬大的衣服下,瘦削的身軀已經開始微微打顫,顯然是維持不了多久。
但他就算這樣,卻還是不肯跟秦越低頭示弱。
而秦越就像是算準了時間來的一樣,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跪在門內,還有一個不敢出聲的丁桃,他們三個竟詭異地保持著沉默。
不知又過了多久,代璨感覺頭腦有些混沌,身形晃了晃,往一邊歪去。
守在他身邊的丁桃心裡一驚,急忙扶住他,哭喊著“少爺!”
隻聽得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聲響起,秦越長腿一跨,幾步便來到代璨身邊,從丁桃手裡接過代璨,手下使了個巧勁,將他公主抱了起來。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跟上!”
看著丁桃傻乎乎的樣子,秦越嗬斥了她一聲,抬腿抱著代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