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末梢的誘餌翕動翅膀,居然調轉方向,直直飛向男孩子的方向。
就在獅虎獸飛撲出去的瞬間,白歆芮敏銳地捕捉到——它後股右上方有一塊焦褐色的心形印記。
園長在監控室來回調進度條,眉頭緊鎖。
“真的非常抱歉。”石韻瀟蹲在驚魂甫定的小男孩麵前,手掌貼貼他溫熱的額頭。
他毫發無損,叼著根棒棒糖大嚼特嚼。
男孩子的父母很是通情達理:
“可以請白老師簽個名嗎?我們都很喜歡她的《神明少女》。”
看著白歆芮和石韻瀟離去的背影,獅虎山監控室裡新來的實習生惴惴不安:
“園長,0.25倍速慢放,其實看得很清楚,是野獸先撲出去的,石教授故意營造出它被食物吸引的假象,他是……”
“好啦。”園長的臉冷得像夕陽落下後的鐵青色山脈。
“看見那家人的反應了嗎?大家不會在意,網友不會在意,全世界都認定他是好心辦壞事,我們又何必拉下臉?”
“可是獅虎獸的野性……上次那頭獅子……”
“你也知道上次隻是一頭獅子?那你知道培育一頭獅虎獸需要花費多少力氣嗎?”
園長的眼鏡片後麵折射藍色的陰鷙光芒。
“記住了嗎,石教授是在情急之下,不小心把食物甩到男孩身上,才引誘到野獸撲食的。”
實習生愣住了,隻能不住點頭。
——
暮色漸沉,落日熔金。
獅虎山上,石林的影子被拖得很長。
在趕回去完成任務的路上,白歆芮收到一條好友驗證。
“金鬆鬆?”
她迅速放開抓著石韻瀟的右手,停在原地認真回複信息。
石韻瀟耐心地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低頭望著她。
沒有燈,隻有昏暗的自然光,跟拍攝像調整聚焦光圈,對準他們重疊的身影拉了一個特寫。
【歆歆是不是生氣了?石教授確實有點,他明明是做實驗的手,怎麼突然抖成這樣】
【我剛剛真的嚇死了,雖然那個孩子位置很高,而且隻有半隻腳在外麵,但是還是好危險好危險】
【要吵架了嗎,比我想象中進度快一點】
【嗚嗚嗚不要啊雖然從上節目就可以預料到結局但是我居然開始舍不得石心CP了】
白歆芮握住手機的動作突然驚喜地一顫,緊接著,她抬起臉,踮腳在石韻瀟的右臉上嘬了一口:
“有重要的事情,不用等我了,晚上直接小屋見~”
直播間停滯了一秒:
行,把狗騙進來殺是吧,bxr真有你的。
石韻瀟望著白歆芮坐上觀光車,在視線越來越遠,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暮色中。
——
晚上六點,白歆芮準時出現到達錄音棚。
金鬆鬆已經到了。
她穿了一件很個性的寬鬆潮牌衛衣,腳上搭的是kazhy家價值不菲的運動鞋。儼然是大小姐打扮。而深灰色及肩直發則有些老氣得格格不入。
白歆芮和氣地先伸出手,對方輕輕握了握她的四指,語氣微微驚訝:
“白老師風塵仆仆,是從哪裡來?”
金鬆鬆打心眼裡感謝她堂哥找的是個歌手,要不然憑她拙劣的演技,肯定一秒鐘都藏不下去。
她早就做過功課,聽說這位天後當初是被抨擊到躲懶休假三年。且不說敬業精神和業務水平如何,至少從她的心理素質來看,要當她那個眼高於頂的伯父的兒媳,她怕是承受不住。
恐怕是家世普通,飛上娛樂圈的高枝的美貌花瓶而已。
她雖然不喜歡旁人對她的婚事指手畫腳,但也不得不承認,門不當戶不對,是不利於婚姻的。
“剛在錄一個綜藝。”
白歆芮淺淺一笑。撥了撥劉海,把剛剛打好的腹稿一股腦說出來:
“在剛聽到《十五度海洋》的demo的時候,我還以為金老師是個男生。”
金鬆鬆眉頭輕輕擰起,旋即恢複正常。她歪頭,淡淡地“嗬”了一聲。
白歆芮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的情緒:
“我絕對不是不相信女性能寫出這樣優秀作品。也不是單純地從明快的詞曲風格上武斷得出結論。”
金鬆鬆臉上的寒冰化開了些,變得饒有興趣。白歆芮補充:
“隻是這首歌太特彆了。它的音區跨度非常大,有三個八度之多,能唱到最低音的女歌手,在國內都屈指可數。”
金鬆鬆陷入沉思。
白歆芮盯著她的眼睛,繼續:
“然後是高音部分,demo演繹者使用的是咽音——她唱得不太準,但是我反複聽了,集中度和明亮度都很強。一般來說,在這樣的高度,女生來唱的話,很容易散掉。男生如果繃緊咽壁,加強高頻泛音,或許可以做到這樣的力量感。”
金鬆鬆的表情徹底和緩下來:
“所以……”
白歆芮瞳孔微張,深邃的琥珀色眼眸點起星光:
“所以,您在做一個很大膽的嘗試。”
金鬆鬆笑了:
“叫我鬆鬆就好。從現在開始,我們是隊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