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幼年期不能下水,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白歆芮的聲音壓得低,她一把甩開她木然地搭上她肩膀的手。帽子下精心藏好的頭發掉下兩綹。她不在意地直起腰提桶朝陳濁走去。
林漪栩攥緊了拳頭,但表麵上仍然客氣禮貌:
“我們隻是想讓它去找爸爸,這樣節目效果會更好。如果它遊不了,我讓陳濁把它拉回來……”
企鵝幼崽發脾氣,任憑陳濁左哄右騙,就是執拗地不肯走。
鏡頭前,他不敢發怒,但是腳上的動作逼迫,嚇得小動物無助地張了張嘴。
飼養員的驚呼聲由遠及近,幼崽受到驚嚇,往浮冰上一撲。
白歆芮腳下一軟,也跟著朝水裡跌去。
就在她做好準備迎接冰冷的雪水時,她的腰被穩穩托了一把,隔著厚厚的衣服,感受不到溫度,她像一隻即將落水的鳥,被撈進懷裡。
幸好水池邊緣並不是垂直的懸崖,小企鵝並沒有沾得太濕。
飼養員姐姐紅了眼睛,跟節目組報備後頭也不回地把它帶回了嬰兒房。
白歆芮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模擬極地海洋的藍色水池,被石韻瀟摟得更緊。
——
一回到小屋,白歆芮就把自己關進了浴室。
她急需一個熱水澡來衝洗掉身上的疲倦。
花灑的水聲隱隱約約傳來,石韻瀟愣怔地靠坐在床頭,暖氣開得很足,他隻在襯衣外麵罩了一件毛背心。
【估計是吵架了。剛才路上,他們的表情不對】
【白歆芮早知道企鵝幼崽不能下水,怎麼不早跟人通氣,非要在最後表演個人英雄主義?現在好了吧,玩脫了】
【樓上的,林漪栩和陳濁先自作主張的吧,我看石教授帶崽帶得好好的,怎麼到他們手裡就應激了?】
【這節目還能錄嗎……傷害小動物,熱搜上要被人罵穿了吧】
【我估計石心要開始走be流程了,阿門】
【我說提前唱衰的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人好著呢,見不得小兩口感情好?】
石韻瀟的手機振了一下:
【歆芮不心累:忘拿浴巾了TAT幫我拿進來】
直播鏡頭裡,石韻瀟緩緩脫掉上衣的羊毛馬甲,接著,拿起一條桃粉色浴巾,轉開了浴室的門把手。
打開一條小縫,他側身進去。哢噠一下,門從裡麵反鎖了。
【靠靠靠,大白天的,哄老婆去了】
【你怎麼知道就是哄老婆……】
【樓上說得對,syx拿了浴巾,很明顯是要捂死bxr,脫了衣服,一定是怕她掙紮勾壞毛衣留證據啦[doge]】
浴室內,朦朧的熱氣升騰。
白歆芮沒想到他會進來,直覺向後靠去。觸上冰冷的牆磚,又不得不踮腳向前,貼近他。
石韻瀟為她層層纏上浴巾,宛如裹粽。她清明濕漉的眼神抬起,若有似無地瞟過他的唇角。
兩個人的氣息幾乎相連,但唇仍倔強地彼此分離,像在比賽誰更能賭氣。
“對不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個人都怔了一瞬,然後放鬆地彎唇。
“我先說。”
還是默契地相撞。
石韻瀟終於難以克製地摟住她,在她剛剛風乾的臉頰落下輕輕一吻。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白歆芮推他一把:
“能不能不要給自己攬鍋?我自己要過去的,你頂多背個常識缺失的鍋。怎麼會不知道企鵝換羽之前非常脆弱?”
石韻瀟吻她更凶:
“沒保護好你,就是我的錯。”
白歆芮暈暈乎乎。想批評他的情話來得生硬而且一點也不真誠。但她被他吻著,在氤氳的熱氣裡陷落,她無法正常思考。
——
晚上十點剛過,月色篩過樹葉,婀娜地在窗簾躍動。
身材頎長的男人倚靠在窗邊,給熟睡的女人掖被角。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宋知:按照您的意思,詞條已經創建好了,隨時都可以衝熱搜】
【xiao:不急,先悄悄存證。可以放點口風,記得把那些出洗白通稿很快的kol記下來,看看反應再做打算】
【宋知:收到】
【宋知:輿論的力量畢竟有限,而且到時候一定會變成兩方混戰,為了太太的聲譽考慮,以集團名義發律師函是最好的選擇】
【xiao:這些計劃全都不能通過集團】
電話那頭,宋知把手機放到床頭櫃山,單手按了按太陽穴。
他家大少爺平日裡push也就算了,大半夜臨時要方案,而且還是為了針對一個女明星。
格局小了呀。
手機又振了一下。百般糾結後,他抓過解鎖——一條色彩鮮亮鑲著金邊的轉賬。
緊跟著他老板發來信息:
【xiao: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