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安暖開門見山。
她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知道梁束剛剛就認出她,她也沒必要再裝。
齊延笑笑,擺弄著手機,“就下樓接個電話。”
往後一靠,手掌撐著下顎歪頭興致盎然地低聲問道,“安小姐要辭演嗎?”
安暖:“不是你說的,我接你不接嗎?”
“不裝了?”
懶散儘消,齊延烏黑的眼眸泛著幽光。他上半身前傾,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來,隔著矮幾離她越來越近。
明媚陽光從窗口鋪灑進來,落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陰影。隨著他的動作,那道暗影漸漸擴大,將沙發上不再偽裝的女人納了進來。
安暖抬眼覷他一眼,沒開口,神情倒是落落大方的回答了他的疑問。
她倒想裝,他不配合,那她再裝,倒顯得她才是冒傻氣的那個了。
齊延垂眸,又往下,直到貼近她耳邊聞道熟悉的洗發水味道時才頓住,微微側頭,“為什麼不接?難道是對我餘情未了,不敢?”
安暖側頭,往後退了退,與他對視。
半晌後,她學齊延輕笑不甘示弱,“哪會呢。”
不知回答的是餘情未了,還是回答的不敢。
“那怎麼?”齊延又撇臉追過去,離她更近逼問她。
安暖起身,險些撞到他。齊延也隨她緩緩站直,安暖仰頭望他,他矜貴俊美一如既往的有欺騙性。視線下滑,落在他敞開的領口,冷白的膚色。
他最喜歡讓她坐在自己瘦窄的腰身上,按著她的後頸讓她在那留下印記。
還是那片皮膚,此刻瑩白如玉。
她從翻騰的回憶裡醒過來,抬手用指腹劃過他優越堅毅的下顎。
到底被他激出了一絲怒氣。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說罷轉身拎起剛剛隨意扔在沙發上的皮包,仔細理順包帶之後掛在肩上,往後退一步對他冷淡頷首,“定好簽合同的時間,麻煩通知我的經紀人。”
仿佛垂頭抬首之間,剛剛兩個人若有似無的“親近”煙消雲散,隻是用禮貌隔開的陌生人。
齊延站那沒動,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盯著她離開,目光幽冷。
待遠處電梯叮一聲之後,他才重新規整站直身體,漫步到窗邊,雙手插兜往下看。
三十層樓,八十米的高度。
她從正門走出來,明明挺高挑的人,此刻瞧著卻像螻蟻一般。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隔著玻璃照著她的人影摁下去。
眯眼瞧著,直到她消失。
開車離開停車場,直到路口紅燈停下時,安暖緊繃的脊背才漸漸放鬆。
她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回真直了,戲接了。她開始擔心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