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前世的緣由不得而知,仿若小刺般紮在心裡,不痛,但卻能引起一陣微弱的癢意。
池瀾睡不著了,裡衣被汗水打濕,濕濡一片,黏得她難受,她起來換了身衣裳。
心裡做好較量,池瀾胸中憋悶的鬱氣散去大半,吐出一口濁氣。
從明日起,她要好好做人!做個好人!
休養了幾日,池瀾的臉頰已好了大半,湊近看的話還是能看見絲絲紅痕。
秦家開了幾桌宴席,秦家三代人齊坐在清幽的花廳裡,婢女仆人來來往往地照顧主家,廳內歡聲笑語看著便很是溫馨熱鬨。
池母見秦家這般重視她們母女倆,眼眸微紅,暗自拭淚。
看此情況,池瀾心中倒是萬分疑惑,為何未來的自己要與秦家決裂?
她看秦老太太她們倒是真心喜愛她的,莫非真的是她被權勢和愛情迷了眼,所以才背叛秦家,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池瀾趕忙喝了口果酒壓壓驚,看來她天生就有做壞人的天賦。
秦家幾位女孩與池瀾坐在一起,被關了許久的秦皎整個人都是懨懨的,不僅被母親和祖母責罵一番,還被大哥親自‘教導’,在祖祠裡抄了十遍的家訓,但她看池瀾的眼神仍是充滿敵意。
察覺到她不善的視線,池瀾衝她舉了舉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爽快地喝了果酒。
秦皎臉色暗沉,隻覺得她那笑容在挑釁自己,她咬了咬牙。
池瀾視線忍不住看向男輩坐的席位,搜尋著那個人的身影,看過去的目光與正好抬眸的秦岸相觸。
“……”
“……”
看著他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心顫了顫,也不知是不是受那日的夢境影響,如今她看著他莫名帶著些愧疚和難以言說的……心悸。
池瀾斂下眸中的情緒,友好地、嬌嬌柔地衝他笑了笑,秦岸神色漠然對她點了點頭,視線移開。
秦老太太見兩人的小動作,她眼眸彎彎,笑道:“岸哥兒,瀾兒過來。”
兩人走到老太太的麵前。
“祖母。”
“姨奶奶。”
兩人異口同聲。
秦岸神色淺淡,池瀾瞟了眼他,嬌笑著。
“岸哥兒,”老太太拉著池瀾的手,對秦岸道,“這位就是你池家的表妹,池家以前在你祖父落魄之時,不僅收留我們,還資助他上京趕考,這才有了如今的秦家,往後你可要好好待她。”
老太太語重心長的一段話讓席下眾人麵色一變,目光晦澀,視線在兩個當事人麵前轉悠。
秦岸隻當老太太因他是長子才叮囑他格外照料池瀾。
他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在老太太慈愛的目光下,他側身,拱手輕聲對她道,“瀾表妹。”
池瀾含羞垂下眸子,施施然朝他行禮,從他的視角垂眸正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白皙修長的脖頸,秦岸如被蟄到般猛然撇開視線,她一身香肌玉骨,嬌聲含嗔喚他:
“岸表哥。”
“……嗯。”
兩人這就算不尷不尬的互相正式認識了。
秦老太太樂嗬嗬地笑看著兩人,滿臉的褶皺都開成了一朵花。
宴席開始了,丫鬟奴仆魚貫而出,手捧著精致、色香味美的佳肴,小心翼翼地為主家布菜。
池瀾看了眼對麵正在跟秦老太太交代這些時日課業狀況的秦岸,心中暗暗想道,既然要討好這人,那便是要時常在他麵前多轉轉?讓他知道自己的好,心中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以後飛黃騰達之時也能記得她,能夠多提攜她些?
唉~
她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也算富甲一方,從出生起,她便沒做過什麼要費心力討好彆人的經曆,多是他人為了從她這得到些好處而費勁心力討好她,這方麵的問題已然超出她所能理解的範疇了。
池瀾看也沒看,隨手拿起一杯抿了口果酒,秀美的眉頭微微蹙著,更襯著那張令人憐愛的嬌美柔弱的臉更加楚楚動人。
美人娥眉微蹙,兩靨故生愁,秋水汪汪,好不惹人憐惜。
秦老太太瞧見了她這幅模樣,疑惑問道:“瀾兒可是吃不慣這些吃食?”
“沒,府裡備的吃食自是極好。”池瀾回神,言笑晏晏。
“那可是有何傷心的事?”二夫人也見到她收起的愁態,憐惜地關心問道,“說與我們聽也無妨,若能解決的,家裡人都可以替你處理了。”
池瀾聞言心生感動,想到那個夢,暗自痛罵了聲自己上輩子那般狼心狗肺地對待秦家人。
她淺笑,隨意找了個由頭解釋道:“多謝姨奶奶和二夫人關心,瀾兒沒事,隻不過是見著姨奶奶詢問表哥課業,從而想起家中遇難前祖母也時常問我的課業,還說了以後要瞧瞧我能不能讀成個女狀元……”
“……”
“……”
眾人聽她這般拿過往的傷心事打趣自己,一時沉默,憐愛之情更甚了。
秦老太太暗歎了聲,慈愛道:“瀾兒若是不介意,老身正好有時辰顧你,可以與我說說。”
“至於你的課業,我秦府也是有能力讓你繼續學下去的,”她看了眼旁邊坐著的神情清冷淡漠的秦岸,想到了什麼倏然笑道:“你看你這表哥彆的不說,也就這腦袋靈光,學識也夠,不如就讓他來教你?”
秦老太太笑眯眯地跟她重複了一遍:“讓岸哥兒輔導你課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