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叫它不死之斬,不過世人應該很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吧。”女人的笑容不減,“這可是斬殺邪神八岐大蛇的天羽羽斬啊。”
十六夜愛子這話說得旁邊的禪院直毘人一驚,天羽羽斬,傳說中的神劍,身為咒術界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家主,他這幾十年來見到的特級咒具不再少數,那些刀槍棍棒也都是一頂一的頂級寶貝,是普通咒術師望而卻步的存在,可這天羽羽斬卻又是另一層麵的存在了,從十六夜愛子將其拔出刀鞘之時他就敏銳的發現了,這把刀暗含的寒氣與殺意是任何武士刀所不能比擬的,也隻有這把刀才能被稱作是不死之斬的存在。
“傳說千百年前十六夜家的一位家主就是拿著此刀斬殺了八岐大蛇的腦袋,從此他就將“不死之斬”之名賜予此刀,寓意著斬殺這世間所有不死的惡鬼,所有奸詐的毒蛇,這把不死之斬是我們十六夜家的傳家寶具,也隻有真正流淌著十六夜家血脈的人才能將此刀發揮至極,所以它理所應當就成為了十六夜家家主的禦用刀具。”
十六夜愛子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刀柄,那刀柄出印刻著一隻模樣奇怪的鳥獸,正是十六夜家的家徽,她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按那鳥獸眼睛處鑲著的紅色寶石,刀柄處瞬間被打開,掉出了一張卷起的白紙。
“這兒不死之斬還有個作用,曆代家主都會將這真正的遺囑藏於刀柄內,隻有斷氣死後,這不死之斬再也感受不到主人氣息之時,才會打來,不死之斬可不僅斬殺這家外作惡的厲鬼,家內的毒蛇也不會被放過啊。”十六夜愛子打開了那卷起的白紙,“長穀哥不會是不知道吧。”她的笑容是又美麗又淡泊,“也是,我哥這個老狐狸才不會讓無關緊要的人知道呢,這是留存在真正血脈之中的秘密啊。”
十六夜長穀果真是愣住了,這是他不曾想象過的發展,他愣愣地打開那張卷起的白紙,這當真是十六夜帝人的親筆遺書,上麵那種特治的黑墨是他模仿不來的,那裡隱藏著獨屬於十六夜帝人的咒文,而繼承者的名字也寫的明明白白,十六夜愛子,這個臭婊子。
這十年來十六夜長穀不是沒有去想辦法尋找十六夜愛子的蹤跡,不過這個鬼魅女人將自己隱藏的太好了,就連十六夜帝人的情報網都不能打探到一點,他本以為十六夜愛子是死在外麵了,無聲無息地慘死在了哪個寒冷的地方,畢竟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這個所謂的嫡女的精神狀態實在不能說好,他還記得那日她的眼睛,失去唯一的支柱後暗紅得沒有一絲生氣,她就那麼在一日平常的清晨離開了家,什麼都沒有帶走,但也什麼都沒有留下,死亡或許是對她的最好解脫。
在十六夜帝人徹底陷入昏迷之前他也問過他關於十六夜愛子的問題,沒想到這個老狐狸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還能繼續蒙騙彆人,竟然有堅決地說十六夜愛子就是真正的嫡女,甚至也沒說出他早就立了十六夜愛子作為下一任家主,他的藥劑下得已經夠多了,可這老頭子還是守住了最後一個底牌。
而今日她再回到十六夜家,竟是對原來嗤之以鼻的家主位置產生了興趣,如果她想自作自受重溫噩夢一遍,自己也願意奉陪。
一張紙罷了,他的計劃也從來不止一個,這幾十年來他早就跟那些長老們打好了關係,隻要最後他們不去認同十六夜愛子的身份,那麼這個女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徒勞。
“上川管家。”十六夜長穀雄厚的聲音響起,“把家庭醫生,主持僧人和處理遺囑的隨行人員都趕出十六夜家吧。”他隨意地揮了揮手,一個年邁的老人隨之就從後方站起,禪院直哉認識這個人,十六夜宅的大管家,平時似乎不怎麼出現在眾人視線裡,隻有一年前禪院直哉剛到十六夜宅時見他迎接過一次。
那名叫上川的管家先是恭敬地向十六夜愛子行了個禮,然後大步走向前方,一把就將那癱坐著的老僧主持拽了起來,老僧嚇得不敢說話,隻有眼神乞求地看向十六夜愛子,女人的笑容沒有變,上川輕說一句請,將老僧帶出了靈堂。
禪院直毘人在眾人視線盲角處緊握著拳頭,懷孕事確實是假,可這絕對不能連累他們禪院家,好不容易才乘上的大船可不能就這麼沒了,無論犧牲什麼,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讓禪院家就這麼沒落了。
他看向禪院直哉這副醜陋膽小的嘴臉更加覺得自己提前下的罪與罰是個正確的選擇,果然當個不會說話的美麗啞巴更加適合直哉,而既然十六夜長穀和十六夜愛子都還沒有怪罪於禪院家的打算,那麼他也要進行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了。
十六夜長穀沒有一絲猶豫,率先下跪行了個恭恭敬敬的大禮:“參見家主大人。”他洪亮雄厚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靈堂。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重複起十六夜長穀的話,就連一向自傲的禪院直毘人也不敢怠慢,畢竟現在能拯救他所有驕傲的人就在麵前。
一時間靈堂內莊嚴肅穆,各個穿著烏黑和服的眾人向那站著的紅色和服女人行著跪拜禮,當然,所有人中除了禪院直哉。
他不敢想象此時的自己是多麼得顯眼,也不敢想象父親看自己的眼光是多麼的狠戾,他的倨傲和自負不允許他對十六夜愛子卑躬屈膝,他依舊□□地跪坐在那,仿佛是在守護自己那僅剩的可憐的尊嚴,他的眼神是那樣惡狠狠地瞪著前方,卻不敢看向十六夜愛子那暗紅的眼眸,他仍以為自己高傲得像隻仙鶴,卻不知自己的模樣落入愛子眼裡就是一隻最最愚蠢的狐狸。
愛子以俯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己這個新來的小嫂子那最為纖細的脖頸,禪院直哉的皮膚很白,甚至能透出隱藏在那薄薄皮膚下的青色血管,像是冬至下的初雪那般美麗,他那柔軟雪白的肌膚上套著的是堅硬皮質的抑製圈,白與黑的反差讓他看上去是更加的脆弱美麗,可禪院直哉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是那樣的色情,所以說他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家夥,甚至在此時此刻還沉浸在自己大少爺的美夢之中,明明在那梅子清酒強烈的侵占之下潰敗成了一灘軟水,卻仍固執地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Alpha,有著一肚子可惡的壞心眼卻根本沒有一個精美的腦子去實施,真是個可憐又可恨的存在啊。
十六夜愛子的心情似乎好了些,看到十六夜家裡這群人愚蠢的臉已經不足以在她的心中激起波瀾了,但是禪院直哉可不一樣,他還是和三年前一樣美麗且愚蠢,她突然開始期待日後的生活,讓禪院直哉那張高傲的臉蛋兒會被搞出各種各樣新奇的表情似乎可以給她麻木的生活帶來那麼一絲樂趣。
這張漂亮的臉蛋兒還是哭起來的樣子比較惹人憐惜啊。
“既然如此,大家就都退下吧。”十六夜愛子輕輕一笑,又從和服袖口處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煙霧從她鮮紅的嘴唇中吐出,有迅速與濕冷的空氣融為了一體。
而眾人似乎也不願意在這兒靈堂內多待一秒,也都紛紛撤了下去,那十六夜早紀起身之時還踉蹌了一下,剛走一步就噗通地又跪了下去。十六夜長穀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那模樣裝得似乎整件事都與他無關,而真正成為家主的十六夜愛子也沒去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仿佛那件假孕奪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人去為死去的十六夜帝人而感到傷心,也沒有人去在意禪院直哉這顆小小的棋子,屋內各懷鬼胎的眾人就這樣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沉默,笑麵虎一般的隱藏著自己心中的陰謀,真正的鬥爭還在後麵,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真正拔刀相見,互飲鮮血了。
而就在禪院直哉也想要起身之時,那把傳說中的不死之斬就已經落在他的肩上。
“讓我和小嫂子說幾句話,可以吧。”十六夜愛子的聲音傳進了禪院直哉那已經僵硬的大腦裡。
他原本那張揚的金發已經被汗水潤濕,全部黏糊糊地貼在額前,他的臉上已經不再是慘白,而是被信息素刺激得發出了不正常的紅潤,他那微微翹起的小小鼻頭和尖尖的下巴都如蜜桃般水潤,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溺水的魚但卻無法與體內的燥熱抗爭。
而禪院直毘人卻是沒有一點反應,那男人隻是掃了被叫住的禪院直哉一眼,就跟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在他的眼裡這可是絕佳的機會呀,直哉的驕傲與尊嚴在此時都不值一提,即使是在十六夜帝人的靈堂內,哦不,就算十六夜愛子想當著眾人的麵前,隻要那女人想脫掉直哉的衣服,那他的這個嫡子就最好安安靜靜地順從。
反正他早就不對這個孩子抱有什麼希望了,不管外界知不知曉,隻要禪院直哉變成了Omega在他人身下承歡過一次,他就不會讓他坐上禪院家家主的位置了。
現在他隻是希望禪院直哉能夠安分守己,可彆將他所有的心血都給毀了。
待眾人都離去後,十六夜愛子一邊抽著香煙一邊慢慢邁著輕盈但又穩重的步伐走到了禪院直哉麵前,她緩緩地蹲下了身子,印畫著仙鶴圖案的華麗的紅色和服在禪院直哉麵前展開。
“好久不見啊,禪院直哉。”
他聽見女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