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愛子早就察覺出了問題,這個禪院家大少爺不可能在此時這麼的安靜。
她輕笑地蹲下身去,讓自己此時的視線與跪著的禪院直哉的視線相平,輕輕吸了一口煙然後又故意將口中的白霧吐在顫抖著的禪院直哉臉上,香煙的味道嗆得直哉隻能被迫抬起了腦袋,用自己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十六夜愛子進行著無聲的抗議。
這是十六夜愛子今天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自己這個小嫂子的臉蛋兒,那還是一張和三年前一樣的漂亮臉蛋兒,禪院直哉那微微吊起的眉毛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與不屑,眼尾細長上揚帶著點點殷紅,鼻子小巧且翹起,雖然緊抿著的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但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正透著一種微妙的紅潤。
禪院直哉還在試圖維持著自己大少爺的形象呢,明明後麵都濕透了,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原本美麗的金色瞳孔中都被氣得泛起了暗紅,那樣像毒蛇一般狠毒的目光就像是能把十六夜愛子撕爛一樣緊緊地盯著女人不放,他好像還是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處境,甚至都不懂自己已經被禪院直毘人送給十六夜愛子了,他還在心中妄想著趕快解開十六夜直毘人下了那罪與罰,然後奪下拿把不死之斬撲上去砍下這個下賤女人的腦袋。
他的那些卑劣的心思被十六夜愛子看得一清二楚,而她也隻是覺得好笑,便就這麼靜靜地觀察著禪院直哉那已經癱軟的身體,他藏在袖口下的指尖顫抖著插向掌心試圖讓自己恢複冷靜,可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滾熱且潮濕的呼吸所帶著的熱流吹到十六夜愛子的臉上,脖頸處那源源不斷向外散發著的信息素味道透過皮質的抑製圈一縷縷地傳出,又在空氣中與十六夜愛子的梅子清酒味勾結在了一起,若有若無地挑逗著十六夜愛子的理智。
當然,如果十六夜愛子現在就想要了禪院直哉也不是不可以,對於一個落入圈套的愚蠢狐狸她根本不需要理智,隻不過那樣的話倒是會喪失很多情趣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家夥就應該來求她才有意思啊。
“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啊,我親愛的嫂子。”十六夜愛子挑釁地說道。
她的指尖不懷好意地貼上禪院直哉滾燙的臉頰,用她那淡粉色的指甲輕輕撫摸著那紅透了的皮膚,從上到下,再從上到下,一陣陣的微弱瘙癢傳入他緊繃著的神經,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挑逗,空氣中的梅子清酒味道不再是那麼得衝人,反而是以一種可以讓Omega放鬆下來的方式淡淡縈繞著,透過禪院直哉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在慢慢侵蝕著他的理智的同時又輕輕撫慰著他的熱潮。
禪院直哉渾身都使不上力氣,這種彷徨的無力感讓他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他感受到自己腦袋漸漸變得模糊,便有點不敢再去盯十六夜愛子那紅色的瞳孔了,這種性彆上的壓製讓他產生了一種由厭惡和委屈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感情,這是他成為Omega一年多來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性彆,也是他第一次認識到Alpha對Omega天生的掌控,明明是無形的,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與十六夜愛子之間信息素的綁定與交織,而女人那美麗的紅色瞳孔在此時就是最恐怖的漩渦,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可惡!可惡!可惡!去死!去死!去死!
禪院直哉的胸口處鬱結著所不能壓抑的憤怒,從未經曆過這種感覺的大少爺此時羞憤欲死,隻要沒了著束縛他的罪與罰,他就要立即殺了這個女人!
十六夜愛子撫摸著禪院直哉的指尖突然停了下來,在直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下一秒,女人纖細但又骨節分明的手就狠狠地掐在了男人的下顎上,十六夜愛子頑劣地一笑,一個使勁就將禪院直哉原本緊閉著的嘴巴捏開,女人的力氣很大,無論禪院直哉如何與之抗爭,他那尖尖的像是小貓一般的下巴都被女人緊緊地掌控在手心裡。
禪院直哉被掐得合不上嘴,整個口腔和那紅色的肉舌都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十六夜愛子的視線裡,果然和她想得一樣,那小貓舌頭上有著一圈圈黑色的咒紋,紅與黑的交織讓他看上去格外的色情,雖然她對咒術界不感興趣,但也曾聽說過這個隻流傳於禪院家的咒術,罪與罰。
看來那個禪院直毘人是真的打算舍棄他這個嫡子了,果真是看他有個漂亮的臉蛋兒就想把他當成個人偶往十六夜家送嗎?
先是十六夜帝人再是十六夜長穀,現在又輪到自己頭上了嗎?
十六夜愛子一陣恥笑,她靜靜地看著禪院直哉那像毒蛇一般惡狠狠的眼神,更是在心中鄙夷起禪院直哉的愚蠢,連一個人偶都當不明白也真是可悲呢,她又微微使勁,將禪院直哉原本藏在口腔裡的舌頭掐了出來,露出了一個小尖,這舌頭明明生得看上去那麼乖巧可愛,可說起話來就像是一隻寒惡的不斷吐出毒液的毒蛇那般令人厭惡。
“你可真是蠢笨呢。”十六夜愛子淡淡說道,“身為特一級咒術師竟然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下了罪與罰,而且還渾然不知,就這麼被人掌控著還想著害人,你這腦子裡都是漿糊吧。”
說完她一個使勁,一把甩開禪院直哉的下顎,直哉的身體本就軟得發顫,被女人這麼一整更是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踉蹌地摔了下去。
他藏在寬大袖口下麵的手緊握成一個拳頭,即使摔得發痛也迅速抬起了腦袋緊盯著十六夜愛子,他太生氣了,太生氣了,他活這一輩子從未受到過如此的屈辱,從來隻有他貶低彆人的份,還不曾有人敢這麼戲弄他呢,禪院直哉看著十六夜愛子高高在上的樣子,也不顧自己原本奪下不死之斬的計劃,拚儘全力一個起身,忍耐已久的拳頭就砸向了十六夜愛子的腹部。
“喂,你這家夥。”
十六夜愛子看上去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躲開反而結結實實地接下來這一拳,說實話,就算是原來沒有變成Omega的禪院直哉全力的一拳,打到她的身上也都變成了個棉花,更彆說現在這個因為即將到來的發情期而變成一灘軟泥的禪院直哉了,那拳頭打在她的身上甚至都沒有帶來一點感覺,這禪院直哉再強也終究是個人類,若人和神明的後裔之間連這點差距都還沒有,那十六夜家還活不活了。
十六夜愛子順勢就握住了禪院直哉的手腕,輕輕一推就將人又摔在了地上。
女人揚了揚眉毛:“你不會以為現在的自己能對我造成個什麼傷害吧。”
她當然不驚訝於禪院直哉的出拳,畢竟在男人動手的幾秒前她就通過對方那些細微的動作看出來了,她隻不過驚歎於這位大少爺竟仍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愚蠢罷了。
“我勸你這家夥還是安分點吧,能搞出假孕這件事也真是煞費苦心了吧,本按理說,你在背後搞出這麼多陰謀,根據十六夜家的家法早就該被處死了。”十六夜愛子笑著站了起來,不顧禪院直哉那要吃人的目光,漫步走向靈堂的大門,“不過都是現代社會了,處死大概是違反法律的吧。”她輕輕拉開靈堂的用鎏金點綴的木門,繼續吸著口中的香煙。
屋外的細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隻留下彌漫於山間的清晨白霧,早春涼涼的清風吹進屋內拂過禪院直哉被汗水浸透的金發,他雙耳上的銀色耳釘在白日的陽光下發出細閃,十六夜愛子依靠在門口偏過頭去看男人最細微的表情。
“所以你大概會被趕出十六夜家。”她繼續慢慢說道,“繼續去做你的落魄戶大少爺,隻不過是無錢無權無勢的那種。”
她又婉轉一笑,像是看不見癱在地上的禪院直哉越來越顫抖的身子一樣,繼續說著男人心中最恐懼的噩夢。
“說來也真的搞笑,你以為你現在的這個身份又能瞞下多久呢?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你難道還不懂嗎?要不是十六夜家不想讓家中之醜傳揚出去,你做手術變成Omega的事怕不是人儘皆知了吧,現在你得以在這兒,穿著這最高檔的羽織,躺在這紫檀木上,可都是我們十六夜家的功勞啊。”
禪院直哉被十六夜愛子說得越來越氣也越來越驚,他多次想要支撐起身子卻又一遍一遍摔了下去,那該死的梅子清酒是最狠毒的毒藥,將他所有的堅強侵蝕得一點不剩,他那保養完好的肉粉指甲狠狠地扣著紫檀木作的地麵,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整個身體都像是一張緊繃的弓箭但卻又沒有力氣去爆發。
“隻不過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我願意放你離開,可這兒十六夜長穀卻不行吧,你和禪院直毘人可是這次計劃的重要一節啊,也是知道這個秘密的唯二之人啊,而現在失敗了,禪院直毘人倒可以另說,但我這哥哥可沒有那麼好心再去放你這顆廢棋離開了。”
她說話的語氣是那麼得愉悅輕鬆,卻在一點點地擊潰禪院直哉那僅剩著的自尊。
“不覺得害怕嗎?”她像是欣賞完了什麼美麗的風景,將香煙隨意掐滅又走向禪院直哉,“你要是離開了這裡,大概率的可能就是個死了,就算長穀沒去殺你,你的這次小經曆也很快會傳遍整個咒術界,不僅沒有幫助你們禪院家振興反而惹出了一身麻煩,倒是成為家族的千古罪人了。你不是一直都覺得那些人是最低賤的存在嗎?不過被當成衝喜工具獻給我那哥哥的你,應該是更加更加更加下賤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