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 那輛黑色的奔馳……(1 / 2)

那輛黑色的奔馳車已經在銀座裡行駛了一段時間了。

前幾日處於發情期的禪院直哉根本沒有辦法正在吃飯,現在他體內的信息素好不容易恢複了正常水準,肚子更是餓得難受了。

自從剛剛上車之時吹了點早春微涼的晚風,他就感覺自己就像是蔫敗了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是混混漲漲的,疲憊到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

咕嚕嚕的一聲響徹在寂靜的車內是格外的明顯。

緊隨其後的就是十六夜愛子淡淡的笑聲。

禪院直哉立刻轉過頭去嗔怒地盯著女人上揚的嘴角,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前幾日他無法進食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十六夜愛子嗎?

“不許笑!”

Omega帶著怒氣的腔調卻聽得女人心情愉悅起來,她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在逗幼犬一般戲弄著這個小少爺,看到對方炸毛的模樣似乎是一種奇妙的樂趣。

“這麼餓呢?”

十六夜愛子隨口一問就又再次點燃了禪院直哉,可是肚子不爭氣的叫聲卻讓他所有的反駁變得蒼白起來,隻得扭過頭去看向夜晚銀座繁華的景色,不再去搭理十六夜愛子了。

女人也不再逗下去,她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旁邊隨意地回複著手機裡的信息,梅子清酒味淡淡縈繞在禪院直哉的身邊,與車內有些濕冷的空氣相稱,剛被標記的Omega的皮膚與神經都是不可想象的敏感,一邊熾熱一邊寒冷的空氣讓男人不禁打了個顫,努力將自己的軟綿綿的身體縮進女人送他的那件和服之中,手指緊緊地攥著寬大的羽織袖子,身上的肌肉倦怠乏力,後頸處的性腺紅腫地發著熱,連同著他的大腦都一次暈暈的。

車內陷入了一片沉默的寂靜之中,這讓禪院直哉更加變扭起來,明明十六夜愛子是在漫不經心地開著車,他卻總隱隱感覺那紅色的眼睛粘在了自己的身上,這種似有似無的奇妙感覺讓他的心中浮出莫名的情感,一邊在乎著女人的一舉一動,一邊眼皮沉重地馬上就要閉上。

“生病了嗎?”十六夜愛子意外地柔聲問道。

這話說得禪院直哉有點蒙。

“什麼?……我才沒有呢,不用你關心,不可能。”

他下意識就反駁起來,拖著虛弱的聲音的樣子絲毫沒有說服力,畢竟他是幾乎不生病的,從小到大病倒的次數簡直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即使遇到了像現在這樣的情況,禪院直哉依舊相信他的體質,可正當他想到這裡,他的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冷顫,隨之而來的就是頭腦發熱。

十六夜愛子的手突然撫摸上禪院直哉的手背,男人皮膚過分的熾熱瞬間燒向女人手心的皮膚上。

Alpha掌心處的冰涼在此時不再是之前那麼刺骨,而變成了最舒服的慰籍,就像是乾熱的沙漠之中那一汪的清泉,是他所能汲取的唯一甘甜,他甚至想要更多,想要將他整個身子都貼在十六夜愛子清涼的肌膚之上,他幾乎是壓抑住了所有的理智才沒去靠近這個Alpha,隻得愣愣地坐在那,沒有掙紮也沒有挪開自己的手。

“彆逞強了,明明發著抖身子卻這麼熱,這可是感冒的前兆。”

在他意識混沌之際,十六夜愛子將車內的空調調高了些。

“還有些路程,你睡些吧。”女人熟悉的清冷聲音再次傳來,她幽幽地看了一樣縮在角落裡的禪院直哉,男人臉上不正常的潮紅讓她歎了口氣。

看樣子是要發燒了,十六夜愛子也拿不準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導致的。

剛剛的一冷一熱確實會讓他突然著了涼,不過光靠這點不應該會讓一個特級咒術師直接病倒,不過被改造過的腺體可能一時間無法承受高級Alpha信息素的侵占,再加上這幾天不斷的折騰,病倒了也是無可厚非,她看著他的那幅可憐的模樣,濃密的長睫毛上掛著潮熱的汗珠,雙眼疲憊地半眯著,呼出的水氣滾燙黏膩,他的肚子還在咕嚕咕嚕地叫著,那高大的身子根本無法縮在和服裡,隻能打著顫變扭地將自己陷入真皮座椅裡。

十六夜愛子扭過身去將放在後座上的她穿的皮草大衣拿了過來,在紅燈之際蓋在了禪院直哉的身上。

Omega冰涼的身子瞬間被溫暖籠罩起來,雖然他並不太想接受女人的幫助,不過他還是在舒適與尊嚴之間選擇了舒適,他沒有再去跟女人嗆聲,不自禁地抓著十六夜愛子的皮草,扯過來牢牢地蒙在了自己身上,隻露出了一雙水光瀲灩的琥珀色眼睛,帶著有些怨念地看了十六夜愛子一樣。

“哼……”他發出了小貓一般的聲音,皮草上全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這讓他感覺到了格外的安心。

“行了行了,又不會害你,你就安心睡吧。”

其實Alpha的安慰方式是完全不合格的,但在一直被惡劣對待的禪院直哉耳朵裡已經是時間以來收到的唯一的關心了。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即使脆弱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隻要和這個Alpha在一起,自己就從來沒有處於上峰過。

而在這之前,在禪院宅子裡,不論他是否疲勞是否開心是否願意,身為禪院家唯一的嫡子,關於他的所有事情都必須是最厲害最完美的,在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是樂意接受的,畢竟這總是讓他感覺到自己高高在上的驕傲地位,自命不凡的他向來最在意這個,或許他也隻在意這個,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感到孤獨與痛苦,強大的外表之下有一個怎麼樣破爛的心也隻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經常會在一個人的夜晚喘不上氣來,四肢麻木冰涼的,怎麼縮緊被子裡都無法汲取到溫暖,他害怕著,恐懼著,但這脆弱的情感卻無法向任何一個人去透露,可現在,曾經所有的不被允許不配存在的感情總被一個人所看到了,十六夜愛子,或許這是一個壞兆頭,但他有了一個獨屬於他的裂痕,這讓他在現在,可以不顧一切地放心睡去了。

“誰說你不會害我的……”

禪院直哉嘟囔了一句,將十六夜愛子的白色皮草向上拉了拉,把自己紅潤的臉頰完全蓋住,隻露出了金色的頭頂。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清醒之時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家小店的外麵。

他琥珀色的美麗瞳孔裡填滿了暈乎乎的迷茫,可憐的身子似乎並不見好轉,身上的每一處軟肉都在打著顫發著痛,禪院直哉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十六夜愛子並不在駕駛座上了,車子似乎是為了一直開暖氣而並沒有熄火,不斷吹出的熱氣將封閉空氣內的梅子清酒味都吹淡了些。

這讓他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

禪院直哉迅速扭動著脖子四處尋找起女人的身影了,直到他看到在車外不遠處的路燈下,十六夜愛子站在那裡靜靜地吸著香煙。

他將那女人的白色皮草留在了車上,強忍著大腿根部的酸痛下了車,這裡已經不再是繁華的銀座了,而像是某個安靜居民區的小巷旁,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麵前的小店已經不再是他期待的高級一貫壽司店,而是一個對於他來說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小店。

禪院直哉走向了十六夜愛子,那女人高挑的身子在昏黃的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墨黑色順長的頭發和那正紅色華麗的和服,讓她看上去就像是神話裡高高在上的木花開耶姬一般美麗,那血紅的雙眸此時蒙上了一層薄霧,女人仰起頭來想黑夜中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緩緩在空中生氣,她靜靜地目視著那遙遠又無邊的天際。

她總是這樣的,像是沒有任何留戀一般淡泊寧靜,其實禪院直哉早就發現了,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女人都從來不會大聲說話亦或者嚴厲訓斥,那所有的戲弄與激怒都是漫不經心的道出,笑容也是轉瞬即逝的短暫,就連她在床上調情時的片刻溫柔,也都是在壓抑的空隙中淺淺流露出來。

恍惚間,他覺得十六夜愛子與自己很像,但又是什麼也不像,像是兩人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總是隔著一條銀河向望著,禪院直哉並不理解這種不明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但他也並不在意,他看到了地上散落著的數十根香煙,心裡便是跟明鏡一般地意識到這個Alpha是在等待著他的起身,他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著自己,他生病了,當然可以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女人的示好了,他都痛苦了這麼長時間了,是時候要讓自己先舒服起來了,如果十六夜愛子能夠幫助他,把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男人清哼一聲,努力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看著十六夜愛子。

“喂,難不成你一直在這兒等我?”雖然他的脖子酸痛得要死,但這個小少爺依舊想著揚起腦袋,在傲慢之中帶有一絲驕傲地看向十六夜愛子。

女人的性格可沒有禪院直哉那麼變扭,她朝他的麵前吐出一口煙霧,十分爽快地承認道:“當然了,你可是病號啊。”

從不抽煙的Omega立刻就被嗆紅了臉,他皺起細眉,在心底裡嘟囔著,哪會有人當著病號的麵抽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