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彆想看他得不到吞海蛟發瘋的模樣,忒有意思。
祝晝看向火輪國內屬於自己的棋子們,在其中一個青年身上頓了頓,又移開眼,看向還在奇水國逛吃的薑旭:“這孩子是不省心。”
“折雨,你怎麼看?”抹去凡人記憶這種事,還得以他的意見為準。
“我倒覺得這樣有趣,橫豎奇水國一直都是放養,贏的兩局也是純粹僥幸罷了。”
溫潤仙君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身側冷著臉的摧雲君,他手上纏的金練劈裡啪啦閃爍:“摧雲,你說呢?”
“他?他巴不得全抹了,好唆使寧瑞藹一統天下呢,”祁星神女狠狠皺著鼻子,“我反悔了,不能抹,還是這樣好。”
摧雲君心不在焉地點頭:“嗯嗯,不抹。”
他忍不住在想,晚上薑旭要怎麼睡覺。
還能怎麼睡?當然是寧瑞藹睡地板她睡床。
錢可是她花的,花得心安理得,花得毫無負擔:“寧瑞藹,我給你鋪了草席,還墊了兩床被褥,不算虧待你吧?”
寧瑞藹心裡歡呼雀躍,努力壓下上揚的唇角:“不算。”
“那就好。”薑旭大被一蓋,自會周公去。
寧瑞藹坐在地上望著床榻上裹成一團粽子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彆忘了你的任務。”清冷男聲淡淡響起。
寧瑞藹神色黯淡,輕手輕腳鑽進被窩:“仙君,我知道。”
半月後,奇水國如期放榜。
牧霈的名字赫然在榜首,薑旭遠遠瞧見皇榜下一群商賈將學子團團圍住,個彆霸道的姑娘甚至直接拖著合眼緣的回家強嫁。
算算時日,狀元郎禦賜遊街就在這兩天,她該如何阻止這二人會麵呢……提前把薛白駒綁了,還是遊街時把牧霈綁了?
牧霈萬眾矚目,綁他易露馬腳,屆時若奇水國不滿,恐引起戰事。
寧瑞藹見她一直看窗外,好奇地跟過來看。
客房內一時無話,兩人在窗邊靜靜地佇立許久。
“寧瑞藹,”薑旭側頭看他,這段時間朝夕相處,她發現他性格溫和,聊得也投緣,“你退婚吧,咱們還能做朋友。”
她看著他光潔如玉的臉,伸手摸了摸他的左眼,順著鼻梁往下劃到頰側:“我不想傷你。”
寧瑞藹對她偶爾的親昵很受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心,灼燒他靈魂的疤被她微涼的手指安撫住。
仙君說她不知道,但他覺得她一定知道。至少冥冥中有殘留的碎片,在鬥轉星移中時不時露出端倪。
可他不能說,也不敢說,生怕讓她知道以後,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心照不宣,也好過反目成仇。
薑旭長歎一口氣,寧瑞藹這人對她有求必應,唯獨娶她這件事,始終不肯鬆口。
她實在沒辦法了,隻得低聲道:“瑞藹,不要恨我。”
寧瑞藹垂眼:“你也是。”
還沒等薑旭捉摸透他話中之意,兀地有人破門而入,身著玄色甲胄:“少主!”
薑旭被寧瑞藹的人帶走時,遠遠望見奇水國主街上人頭攢動,喜炮震天,遍街張燈結彩。
狀元郎頭戴烏紗帽,身著青蟒袍,手捧皇聖詔,足跨朱鬃馬,前呼後擁,旗鼓開路,歡聲雷動。
“小姐!你去哪兒啊?飯還沒吃呢!”
走廊裡響起丫鬟叫嚷,一道活潑如小白駒的身影自客房竄出,與薑旭擦肩而過:“去看那狀元郎!”
火輪國,薑旭失蹤將近一個月,有人坐不住了。
“薑叔,旭兒失蹤,你怎麼還坐著喝茶?”
宋晷景,相府幺子,顏如冠玉,風姿卓絕,年紀輕輕就已在朝堂上叱吒風雲,老謀深算連宰相本人都自愧弗如。
唯有一個缺點,遇到薑旭的事就少根筋。
“賢侄,我不喝茶,還能做什麼?”薑徹拈著小茶杯,翹著蘭花指,呲溜一下乾了一杯,“要不咱們去喝酒?”
“薑叔是擔心旭兒回來就失去自由,所以故意拖著不去找麼?”宋晷景蹙眉。
薑徹的絡腮胡顫了顫,打著哈哈:“賢侄,旭兒這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
薑旭去之前專給他留了信,金銀細軟帶的充足,再加上一身蠻橫的功夫,他幾乎不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何況那三素國儲君同時失蹤,保不齊就是薑旭綁的,屆時兩國皇帝雷霆之怒,他可收拾不了這滿地狼藉。
更何況宋晷景的心思也不單純,虎狼環伺,他倒寧可女兒趁機多出去轉轉,長長見識。
“將軍!”將府守衛竄進前廳,匆匆跪拜,“小……”
話到嘴邊又頓住,硬生生轉了個調:“小的有要事稟報!”
宋晷景長眸一眯,乖覺起身告退。
帶他離開,薑徹急忙將守衛扶起,暗道不好:“出什麼事了?”
“小姐!小姐真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