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口罩隻看見一雙微微上揚的眼睛,穿著一身得體的休閒衣,幾綹頭發隨意的垂在前麵,看起來十分清爽。彼此沉默的打量著對方,林昭這才想起來忘記問母親,相親對象叫什麼了。她看著對方,希望對方可以自然的開始自我介紹,而不是現在這樣大眼瞪小眼。半響,男生驚喜地開口“好久不見,林昭。”便摘下口罩,隻剩下林昭在狀況外發呆。
看著徐子意,林昭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會想起他,想起那個夏天,她曾經第一次喜歡著的人,再後來她也沒辦法再那麼喜歡一個人,青春仿佛給這個人不斷地疊上了一層又一層的buff,讓他在她的記憶裡不斷地美化,而如今的他也和當年的他一樣符合她的審美。她停止回憶,露出笑容,便說道“好久不見”。
“沒想到真的是你啊哈哈哈,我媽和我說那個女生叫林昭,我還想不會真的是你吧。”徐子意變得和當年不一樣了,變得活潑開朗,充滿了少年的朝氣,其實按年紀,她們倆便都是正青春的年紀,26歲也許還隻算兩個小孩,林昭也不成熟,也沒什麼悲慘經曆,隻是大了就開始變得穩重,但是這種穩重便隻是浮於表麵上的,再見舊人,她還是不免變得散漫。“對,是我,是你最親愛的爹林昭,你小子也混到要去相親了?”
“誒誒,你一開口我就熟悉了,剛看見這麼文靜的女生坐在這,我根本不敢想象這是你。”徐子意撐著臉說道。“你這變化還挺大的啊,你怎麼也來相親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根本看不上任何男人。”
她淡淡的笑著看著窗外的風景,時間真是最有趣的東西,曾經沉悶的少年居然變得開朗,開朗的少女卻沉默。“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們不是相親嗎?”聽著徐子意低沉的嗓音,她開始笑道:“你怎麼開始愛說話了,比之前聒噪多了,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多呆啊,像個可愛的傻子。走吧,我們去外麵聊。”
兩個人已經沒心思在吃飯了,充滿故人敘舊的激情,邊走邊說到長大的這段時光,林昭終日對著計算機,懶得交際變得沉默。而徐子意學習法律開始和人打交道,曾經他的沉默是因為與人接觸少,而現在他開始變得活潑。兩個人的性格在時間的流逝下,開始變得不同,也許是時間的改變,又是因為什麼東西改變,誰也不清楚,也沒人深究。走到一處僻靜的公園,他們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徐子意看著公園裡盛開的雛菊,想起來那年少女畢業時隨意扔來的一束雛菊,忍不住笑了,“你畢業送我菊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我那會學數學學的上火,你也不用這麼嘲諷我吧。”
林昭想“果然是個呆子”。不過那個人半斤八兩,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抬頭看著夕陽,想起曾經的時光,從衣兜裡拿出打火機,又拿出一根薄荷味的女士香煙點燃,煙霧升起,看著徐子意,“是啊”。
她的聲音像煙霧一樣模糊不清,徐子意聞到薄荷的味道,跟她要了一根,也一起抽了起來,看著夕陽,兩個人都沉默的回憶起了,那段時光,被歲月這團迷霧掩飾著的模糊的時光。
高考過後,大家開始漸行漸遠,曾經美好的回憶被忙碌的生活衝刷,而同學聚會也無人舉辦,也沒人想來,那段時間的美好好像在畢業以後戛然而止,林昭能回憶起的,隻有自己的好友,自己的傻傻的暗戀,和那一本日記。
兩個人默默的抽完,看著彼此,心裡都在思考,怎麼再續前緣,兩個彆扭的人,最終隻是若無其事的開著玩笑,最終說了道彆。
回到家裡,林昭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問她相親的情況,“還可以吧,那個人是我高中同學,我們那會關係還可以,今天見麵了聊的還可以。”一番家常以後,掛斷電話,林昭打開箱子,打開那本日記,記憶回到了2010年的那個夏天,彼時陽光燦爛,少女的頭發還隻有齊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