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見,我……(1 / 2)

癡漢日記 烏雲豹 2827 字 2024-03-31

此事成了糾纏我許久是夢魘,在我腦子中揮之不去,讓我常常在半夜驚醒。

一開始還嘗試著閉上眼睛,重新入睡,後來便放棄了。

還好我一個人居住在街儘頭的巷子,巷子儘頭的高樓裡,我不會打擾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會打擾我。

月光是高貴的,但它借著我的沉睡卻偷偷從窗子鑽進我的房間,偷走了來之不易的黑暗,對我來說是無情的。在月光中,我就不能逃避悲涼,孤獨,寂寞。

我在床上躺了會,披上衣服去陽台抽煙。

月亮似乎是為了飄渺的霧氣才費儘千辛萬苦在夜晚降臨,它釋放月光與霧舞蹈,他們的腳步輕盈的踩在地麵上,地麵隻有黑色,隻有白色。

我手中的煙,也被這氛圍感動,情不自禁的獻身這場舞會,最終被無邊的月光吞噬,被霧氣同化。

我想她了。

思念能穿越古今,我之前是不信的。但是此後的歲月我無比深信這句話。

那是一個如往常一樣平凡的一天,沒有什麼地方能稱得上稀奇。我在工位上扭螺絲——我們公司生產汽車配件,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愛好。它告訴我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顆螺絲釘,也有它的使命和責任。

通常工作時,隻能聽見傳送帶運轉的振動聲,有時會有豪放的講話聲——廠長帶著委托公司的負責人來參觀。我們工友之間是不說話的,說儘他們的一生也乏善可陳。

場長吆喝著,聲音比人先到,“老狗是我們這邊的骨乾員工,一小時能擰3600顆螺絲呢。”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老狗,不是綽號,身份證上就是老狗。我的名字有個威風的故事:在2歲時和村口小狗搶飯吃,哼哼,我贏了,那些大人們都笑著說我比小狗厲害,就叫我老狗。此後,我從“那個被人丟棄的小孩”搖身一變成了有名有姓的“老狗”。

負責人穿了一身湖藍色西裝,戴著一副湖藍色眼鏡,手裡拿了一個湖藍色文件夾。他順著廠長的話點點頭,手扶了一把眼鏡,“老狗同誌啊,這個工作累不累啊?”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在跟我說話,平時很少被喊到自己的名字,以至於不敏感。我受寵若驚的回複他:“嗯……啊……還,還好。”

廠長吼吼吼的笑,負責人也跟著笑,我也笑。

負責人是個好人,他主動和我說了話,我感激他,因此我在殺掉他時告訴了他原因:你穿藍色讓我很沒有食欲。

他和廠長又相互吹捧一會之後,去廠子對麵的發發發大飯店吃飯了。

發發發大飯店最吸引食客的就是老板娘自釀的酒,清香悠遠,甘醇凝冽,二兩酒下肚,場長那小個子能認垃圾桶當媳婦睡上一覺。

他們那晚兩個人,喝了七斤六兩,趁著還能找得著北,趕緊各回各家,儘量減少在外丟人現眼的可能性。

可惜,負責人貪杯,多喝了一兩。這一兩讓他氣衝雲霄,林衝夜奔般跑到了前女友家樓下,開始唱“穿林海,跨雪原……”

我並沒有刻意跟隨他,彆誤會,我隻喜歡那個女孩。我下班之後會立即來到那女孩上班的地方,陪著她回家。她的家正在這裡。

這裡是破舊的筒子樓,樓道塞滿了自行車,他唱第一遍的時候隻有幾戶人亮燈,第三遍的時候,整幢樓燈全亮了。可惜樓內的人沒有一個敢出來和這位高歌的酒瘋子講道理,於是,在鄰居的咒罵和嬰兒的哭鬨聲中她出現了——他的前女友,我的維納斯。

不要試圖和一個酒瘋子講道理,就像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這句名言一樣,整幢樓的人都知道,她也知道。

她帶了一盆涼水,我猜她原本是想從窗戶潑出來,但是樓下住戶曬了衣服,她隻好端下來當麵潑。

這樣也好,說明這是一場體麵的潑水,給足了湖藍色負責人麵子。

可惜湖藍色忍不了自己變成普藍色,他怒了,抄起旁邊一個廢舊鐵鍋扔過去。

他連路都走不直,扔東西更不可能正中目標。於是那口鐵鍋扔進了一樓住戶的窗子,一聲慘叫嚎出。

完了,他心想。

負責人的人生信條是“不擔責任”,因此他工作風平浪靜,從不出岔子。此時此景,讓他不經意間違背了自己的信條,一瞬間清醒,可惜大腦的認知還沒到位,隻使用了最低端的跑路伎倆。

於是,他風一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