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沒問廠長以什麼罪名被抓進去了。我走到門口又折返回去,那時他已離開探視間,隻希望彆走的太遠,我對這傳聲處大喊:“廠長,你判的是什麼罪?”
連回音也沒有,我還是和廠長錯過了。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我走出監獄時,細雨已變暴雨,寒風裹挾水汽撲麵而來。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水坑,細雨滋潤的花骨朵已然盛開,我的褲腳攜帶幾縷花香,沒有目的地不知道奔向哪。
……
我記得那天雨很大,雨水連成的粗線編織進我的衣服,在一片寒冷中我沒等來車。
可是我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精致的石膏吊頂,聽見的是空調發出的振動聲。
我在一間舒適的房間內。
我有意識的深呼吸想伸個懶呀,卻感覺身上壓了一塊巨石,五臟六腑喘不過氣,四肢百骸動彈不得。
“你醒了?”是聲音算低沉的男聲。
我望向聲音來源處,發現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他。
“……”我的嗓子喑啞,嘴巴張合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善解人意的說:“你昨天在大雨裡暈倒了,可能有點重感冒,等會喝完薑湯再到被窩捂捂。”
他走過來,坐在我的身邊,修長白皙的手下一秒落在了我的額頭。
他的手有些涼,我的身上卻忍不住熱起來了。
我嗅見他袖口攜帶的薰衣草香味,很淡,卻濃烈的在我鼻尖縈繞了一圈又一圈。
“要不是附近村民報警,說村子裡有個野豬拱爛了他們菜地的白菜,我們還發現不了你。”他說,“那野豬巨大,有半個人那麼高,也許真是野豬通靈,帶著我們往一條人跡罕至的路上走去,最後野豬跑了,隻留下你躺在地上,你說,是不是要感謝野豬。”
我微微點頭,控製住力氣,恐怕那野豬是從我身上踏過去的。
他應該知道我的身體情況,沒有把薑湯直接交給我,而是專門喂到我嘴裡,於是辛辣的薑湯被淡雅的薰衣草裹挾,變的如他一樣香甜了。
我很驚訝他的性彆,卻沒有問他為什麼衣櫃裡隻有女裝,這是他的自由。當然,這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場遊戲,我在微小的細節中慢慢探索關於他的真相,我想這是我的自由。
我在他的精心照顧下好的很快,我們的關係也日漸親密了。
能夠站起來之後,我向他詢問場長說過的那個地址。
他說:“就是這裡呀。”
我走出大門,從走廊上往下看,那口鍋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像是沒承擔過一個窗戶的命案,視線往左移去,是一堵背爬山虎占領的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指著那堵牆說:“那裡以前是滿牆的壁畫,後來居民反應壁畫裡的人總是在盯著他們,就把壁畫蓋住了,之後就爬滿了爬牆虎。”
“那裡挺漂亮的。”
“是呀,我記得小時候還在那裡幫爸爸取過信。”他說,“爬牆虎下麵是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