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已經很破舊了,紙如果還是新的,那就出大問題。
他倆對視一眼,心裡應該已經有了盤算,平頭警察要合上記滿文字的本子時,我又補充一句,“六年前,工廠信紙改版過。”
他們倆相繼出門,過了一會進來兩個陌生的警察,把我帶到看守所小住片刻。
尋問了我的基本信息以及病史之後,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我被脫光所有衣服,由一個年紀大點的獄警帶著橡膠白手套,拿著手電筒對我從內到外檢查了個遍。
連最不可告人之處也被強硬的進入,我痛的呼出聲。他的聲音很低沉,詢問我有沒有帶什麼違禁物品,我當然是搖頭否認,他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
我顫抖著雙腿,跟著一群不認識的人走在監獄的連廊中,後麵那處傳來的疼痛感讓我不由得放慢腳步,卻被人從後麵推搡一把,要我走快點。我便忍者不可宣之於口的痛感加快腳步,邁開雙腿雙股摩擦,我想我的表情一定難看的可怕。
燈光昏暗,到處都是鐵網,這裡壓抑的可怕。想到廠長也經曆過這些,我的內心生出一股內疚感,如果王屏沒有被擺放在警局門口就好了,應該直接燒掉,以免留下證據,讓廠長蒙受不白之冤。
我被分到一個12人宿舍,一人一個床位,上下床,他們剃著統一的寸頭,從背後看像一顆顆成精的獼猴桃,可是我笑不出來,一笑就會牽扯後麵腫痛的地方。
更難過的是,我也是一個獼猴桃精了。
宿舍很乾淨,我的室友很和善,他們的被子折的像豆腐塊,不過是藍色的,這讓我不禁想到王屏穿湖藍色西裝的樣子,有點懷念。
監獄的日子是程式化的,我還是很討厭早起,討厭陽光,不過在經過十幾次的調教之後,我發現我所承受的早起閥值被撐大了,甚至可以在鬨鐘響的前一分鐘醒來。
這讓我不禁對人生的意義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如果我年輕時候也能這個點早起,就不會因為學習不好而走上一條特殊的路,我可能會像大部分學生一樣去學一個正兒八經的文化專業。再來一次,我想學動物醫學,至少解刨青蛙是不違法的。
我試著問過巡邏的獄警,也遞交過審查報告,那張紙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始終沒有回應。
我的獄友告訴我警察日理萬機,讓我5個月後再問,這件事就在我心裡慢慢被掩埋,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像狗一樣再把這塊念念不忘的骨頭刨出來,舔一舔,再埋回去,時間很快過去了。
我打算這幾天再提交幾次審查報告,如果事情順利,我想我是可以出去的,雖然事情一定不會一帆風順,但是我卻抱有極大的信心,因為劉武林和我根本沒有交集,人也不是我殺的。
我的獄友知道我的事情,在這段時間我也了解了他們的情況。11個人中,有2個殺人犯在死緩;1個□□犯25年有期;3個金融詐騙30年有期外加3千萬罰款;3個傳播□□色情,他們是一個團夥,分彆是5年、8年、12年有期;2個販毒,無期。
金融詐騙的其中一個是不打算出去了,他在這裡過起了自己小日子。在監獄不知道有什麼門道,經常有家鄉的特產送來,有一條中華煙墊在枕頭底下——他不吸,當做貨幣,還有一張他小女兒的照片在窗側麵的牆上貼著,我問他怎麼沒嫂子照片,他說女人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這句話合理但是邏輯不通,我沒有再問下去。
某天他中午吃飯時多要了兩勺花生米,等我們晚上回到寢室時他偷偷拿出一瓶酒,有從兜到處花生米,他說給我送行。
他的豆腐塊是這麼久以來最平整的一次,沒有詭異的凸起,也沒有刻意隱藏的紅色。我注意到他枕頭下麵的煙不見了。
煙為貨幣換了這瓶酒,這瓶酒要給我送行,我心裡五味雜陳。這酒我今天必須喝。
我們盤腿坐在他的床上,空氣中他的海飛絲洗發水味道混合這酒香讓我有些迷醉。他用牙缸倒上半杯之後遞給我,我伸手去拿時指尖掠過他的手心,他的目光突然鎖定我,空氣好像突然變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