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老狗,醒醒。”
我睜開眼睛,麵前出現一張模糊地看不清五官的臉,“你是誰?”
“老狗,老狗,我是郭宏放,老狗幫幫我,我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廠長?”
我瞪大眼睛想要清那張臉,可是仍然模糊。長著那張臉的身體迅速向我襲來,我急忙躲閃,還是被他一下撲到身上。我一下驚醒,重重的喘著氣,心在胸腔擲地有聲,“砰砰”、“砰砰”,像是劇烈運動後。
還好隻是夢、還好隻是夢。
常聽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必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壓在我的心頭,在晚上終於從潛意識裡跑出來,成了折磨我的夢魘。
我拍拍胸口,試圖讓自己的心跳平穩。
“不要……不要@##¥%¥”
嚇我一跳,聲音突然響起,是□□犯的夢話。他的夢也體現著極其強烈的個人風格。
我的心又止不住開始加速。□□案含糊不清的話語在他翻過身後轉為引擎般的呼嚕聲。
我躺在床上實在睡不著,腦中思維雜亂。
就著微弱的光,我又仔細端詳起這張照片——Blaise和他的女兒。
“女人影響我拔刀的速度。”他的話再次在我耳畔浮現。
這句話合理但是邏輯不對,若真是女人影響了他拔刀的速度,他女兒的照片就不會掛在這裡,他必然隱瞞了什麼。
照片被Blaise用口香糖黏在牆上,當然這玩意不能用作專業的粘黏劑,不止一次脫落,因此他定期會嚼新的口香糖作為來粘合照片和牆。
小女孩穿的是小學校服,一屆校服可以穿六年。我平等的討厭任意年齡段的小孩,和他們的相處不多,因此小孩子的年齡我辨認不出來。
聽Blaise說他的女兒今年9歲了,他進來了七年。那麼這張照片應該是他老婆拍好之後送過來的。
為了防止照片無法對上人,在照片的背麵往往會寫上送達對象的姓名和身份證號,有時還會這照片的背後寫一些想要傳達的話。
我還沒離開監獄的時候,Blaise換了一次口香糖,結合現在的天氣狀況以及他更換口香糖的頻率,我決定冒一次險,揭下這張照片。
此時夜色深沉,又有鼾聲掩護,是個作案的好時機。
照片也如我所預料的,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揭下來了。
後麵除了Blaise的中文名字,身份證號碼,還寫了一行漂亮清秀的小字“親愛的博雅,我和小玉永遠等你回家”,落款“愛人郭宏放”。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
怎麼解博雅的愛人和我們廠長同名,這個名字也是一個全國熱門名字嗎?
我又仔細參詳幾番,不論怎樣自我催眠,我都不能完全排除這個人就是廠長的可能性。
耳包旁像個小旗幟,“放”寫快了像“改”,這麼可能這麼巧,同名還字體相同。
可是廠長是男人,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和廠長在一起之前解博雅結過一次婚?
說起結婚,廠長也結了婚,劉文林這個家夥還害得廠長又離了婚。
在此之前,廠長竟然和Blaise有過一段。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我找到的線索越多,整件事情越撲朔迷離。
也許我明早該旁敲側擊的問問Blaise他老婆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我緩緩坐起身,還是避免不了鐵架子床發出的“吱扭”聲。
□□犯的呼嚕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他昨晚應該睡的挺香。
“醒了?”Blaise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我記掛著昨晚的疑問,內心沉重,有氣無力的點點頭:“謝謝你的床。”
他擺擺手,“如果不是因為我給你喝的酒,你也不會這樣,就當是我在贖罪吧。”
“還有一件事,”我朝牆的方向指了指,“照片掉了,需要重新粘一下。”
他先是一頓,隨後麵上掛上他一如既往地笑容,回了一個消散在鐵架子床響聲中的“好”。
獄警已在外麵催促,我們的客套沒有繼續,他折好被子後又幫我折了被子。
——
獄警並未因為我的身體情況而讓我逃過早操,也並未因此我分配簡單的工作,一個上午下來,我已經有些頭暈目眩。
上回酒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線索斷在Blaise這裡,隻給我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勞累之後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直線上升,我應該停一下,可是後麵還有很多的活需要我做,我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到底有沒有查清那顆眼球和紙張的事,王屏……是我殺的,為什麼被抓的是廠長……
——這裡有人暈倒了!
——大驚嚇怪的乾什麼?
——長官,他是昨天剛從醫院回來的,今天又暈倒了,不會得了什麼傳染病吧。
……去你的……狗屁傳染病。
——
我感到地麵的冰涼,晃晃悠悠中,我被放上擔架抬走,最終落在似曾相識的那張床上。我的手背插上吊針,葡萄糖順著我的靜脈進入的我血液循環。
房間再次回歸安靜時,我拔掉了針頭,放輕腳步走出門。
走廊如此靜謐,靜謐到無限放大辦公室交談的聲音。
“A型特效藥的副作用你也看見了,這個副作用太危險,不能廣泛使用。”
“現在已經改進很多了,再副作用又不是永久的,隻要休養一段時間自然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