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樓這麼些天,一直沒有蘇士明的消息。
林海棠焦急,覺得會不會是他出了什麼事情。
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他不會棄自己於不顧,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絆住腳了。
她坐在窗邊抬起頭,瞧見院子樹葉微微泛黃。
離家時候還是夏天,轉眼就入秋了。
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上許多,不過林海棠依舊憂心忡忡。
江公子贖她不知花費多少,但肯定是個大數目。如果蘇士明一直不出現,她要自己想辦法還上這筆錢恢複自由身。
等她自由後,她要先去找父親和兄長,問清楚貪汙案的真實情況。她一個女子做不了什麼,但總歸也能想想辦法。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事情總會解決。
坐在那胡思亂想,眼眸低垂,側顏也透著柔軟和溫順,一隻手撫著琴弦,許久不曾彈奏。
不遠處的青山時不時瞟一眼,看出來她有心事了。
剛要主動去詢問,就見她起身轉過來看他,笑盈盈的道:“我可否出去一趟。”
“當然可以!”青山忙不迭的應聲,“姑娘想去哪?我趕車送你過去。”
有馬車自然方便,而且林海棠不曾出來逛過,哪裡都不知道,有青山跟著還能指路。
“就去城中最大的書肆吧。”
青山揚起馬鞭:“好咧,姑娘坐穩了!”
車簾掀開一角,路邊的景色緩緩後退,市井氣息撲麵而來,空虛不踏實的感覺一掃而空。
“姑娘腳傷好了可以多出來走走,”青山笑道,“現在溫度適宜,街上小販賣東西的也多,瞧,那個紅彤彤的果子是當地特產,清脆酸甜,姑娘你吃嗎,我去給你買些回來。”
主子說了,儘量滿足林姑娘的要求,青山殷勤的很,當即跳下馬車去買。
除了果子外還買了一兜子山梨,拳頭大小,表麵凹凸不平有裂痕,是林海棠不曾見過的。
“彆看長的醜,甜!”
那小販自賣自誇,瞧見馬車上露出一張美人麵後,他立刻加了一把棗子,“這個是贈送,喜歡多來買啊。”
滿滿登登一個竹簍子放在車裡,清香撲鼻。
林海棠心情愉悅,朝青山道謝。
“客氣,姑娘想做什麼儘管告訴我。”
林海棠點頭,隨後瞧見遠處的三層樓,她捏著袖子問道:“那我能去鴻湘樓嗎?。”
青山懂了,“這就過去。”
到了之後,青山長了個心眼,沒叫林海棠下車,美曰其名為了她好。
“我去打聽,姑娘稍等。”
林海棠視線跟著青山而去,看見他敲開門,沒一會那個駝背少年來了,說了什麼後搖頭。
青山又說了幾句話,轉身的時候眼中帶著無奈,搖了搖頭。
林海棠歎氣,明白又沒有蘇士明的消息。
幸好那日她跟著江公子離開,若是留在鴻湘樓才是下下策。
……
繞路走了將近一刻鐘,才到達本地最大書肆。
林海棠心裡雖然難過焦急,但她深呼吸整理好下馬車,又變得溫柔。
青山不明白她來這裡做什麼,過了一會他懂了。
“姑娘,你當真要寫?”
誰成想林海棠竟然和書肆掌櫃談了生意,說謄抄孤本!
這若是叫主子知道,豈不是要怪罪他?主子身家豐厚,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姑娘。
但林海棠堅持,還叫青山坐著等她。
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林海棠寫的手腕發酸,才抄寫了幾頁而已。掌櫃的過來驗收,瞧見一手字跡俊秀飄逸,連連點頭稱讚,當即同意林海棠所言。
走出來的時候,林海棠捧著東西高興不已。
掌櫃見她字跡不錯,所以同意代寫孤本來掙錢,還提供筆墨紙硯,相當於她什麼都沒付出,隻要抄完就有錢拿。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是林海棠能想到自己掙錢的唯一辦法。她是希望蘇士明出現,但自己也要努力才是。
江公子替她贖身,說是請她當樂師彈奏,但這麼些天下來,她隻給他彈奏過一次。
林海棠惴惴不安,想早點撇清關係。
“姑娘,我幫你拿。”青山是個懂事的,當即接過去。等上了馬車之後,青山將東西好好的放在車裡,不過還是有點不理解。
“姑娘,筆墨紙硯家裡也有,若是沒有你要的,大可以吩咐,我出來買就是。”
林海棠正在揉手腕,聞言溫柔一笑:“我隻是府上樂師罷了,不好多麻煩江公子。”
青山不理解:“那有什麼,我家主子可有錢了,置辦很多產業呢!比如我們現在住的院子,隻是這裡其中一處罷了,甚至京城都有主子的鋪子。”
這回輪到林海棠吃驚了,她知道江公子是商人,但沒想到竟然將生意做的這樣大。
似乎很享受她的表情,青山這個頭腦簡單的頗為自豪,挺了挺胸,與有榮焉說:“不是我吹噓自家主子,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我家主子更厲害的人。還未及弱冠,便已經一躍成為江氏一族佼佼者,將來家主之位更是手到擒來。”
看青山的意思,江氏應當是世代經商家底豐厚,可惜林海棠在閨中時不曾了解過這些,自然也沒聽過江家。
林海棠笑起來的時候溫婉可人,“他是他,我是我,不好混在一起的。”
青山有心問為什麼,但冷不丁想起青鬆的囑咐,趕緊閉嘴趕車。
下車之後,林海棠隨口問道:“江公子以前曾請過樂師嗎?”
青山為難了,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索性回答道:“應該請過吧,忘了,我家主子忙碌的很,我也跟著忙,好多事情都不記得。”
之前林海棠還曾想他為何重金贖她來當樂師,現在一聽他的身份,便知道他是一擲千金的公子哥。
何況之前也曾請過,那她就不算特彆。
好。
這樣才好,她才不會心慌。
而且林海棠覺得,江城既然喜歡樂曲,想必是個心性豁達之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殺人的事情?